夜风穿过宫墙，吹动檐角铜铃。沈知微站在正殿东侧的屏风后，指尖轻轻按在袖口的凤印扣上。她刚从大理寺回来，衣角还沾着路上的尘灰。西城门那边一切如常，守军换防完毕，羽林卫已埋伏到位。她知道，今晚必有动作。
殿内灯火通明，丝竹声不断。中秋夜宴照常举行，群臣列坐，觥筹交错。裴砚坐在高台龙座之上，玄袍加身，神色沉静。他没有多问大理寺的结果，只在她入殿时看了她一眼，目光短暂交汇，便移开了。
礼部尚书捧着金樽走上前。他年过五旬，须发半白，一向以稳重着称。今日穿了新制的朝服，步履端方。他在龙案前跪下，双手举杯。
“陛下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今逢中秋，臣敬献寿酒一樽，愿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乐声稍歇，满殿寂静。所有人都望着那杯酒。
沈知微站在屏风阴影里，目光落在老臣低垂的脖颈上。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她默念启动心镜。
脑中响起冰冷机械音：三、二、一。
三个字刺入脑海——“毒发即死”。
她瞳孔一缩，脚步立刻向前跨出。长袖一挥，酒杯被扫落在地，清脆一声炸开，碎瓷飞溅。
“这酒，有问题！”
全场骤然安静。
礼部尚书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他张了张嘴，却没出话来。
裴砚站起身，目光扫向沈知微。她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那摊洒在地上的酒液。酒水渗进青砖缝隙，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紫晕。
“传御医。”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殿。
两名太监慌忙上前查看碎杯残酒。一人刚蹲下，忽然闷哼一声，手背蹭到酒渍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
“有毒！”他惊剑
话音未落，西侧回廊突然暴起数道黑影。刀光直扑龙座！
沈知微反应极快，右手一扬，袖中银簪脱手而出，正中一名刺客手腕。那人手中长刀落地，踉跄后退。她厉声喝道：“护驾！”
禁军立刻围上，刀剑出鞘。又有两人从梁上跃下，直取裴砚咽喉。殿前侍卫迎上交手，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
她眼角余光扫见另一名刺客藏在柱后，正欲拉弓。她再度启动心镜，目标锁定那人。
三秒倒计时。
“西侧三人，信号已发。”
她立刻高喊：“西侧廊柱后还有人！封锁出口！”
数十名羽林卫冲入大殿，火把照亮每一处角落。灯笼被打翻，火焰舔上帷帐，浓烟升起。宾客惊叫奔逃，桌椅翻倒，果盘滚落一地。
一名刺客被逼至角落，袖中滑出短刃反扑。禁军一刀斩其手臂，鲜血喷溅。那裙地仍挣扎爬行，咬破唇间某物，嘴角溢出黑血，抽搐几下不动了。
沈知微快步走到裴砚身边，挡在他身前。他肩头已被划出一道口子，玄袍染红，血迹顺着袖管往下淌。
“陛下无恙，切勿露怯。”她低声。
裴砚看着她，眼神未变。他缓缓抬起手，示意禁军继续清剿。
“查清剩下的人。”他。
禁军逐个搜查廊柱与高台下方。又抓出两名刺客，皆是宫中杂役打扮，身上藏着利龋其中一人被制服时试图自尽，被侍卫及时打落口中异物，保住性命。
沈知微走到被控制的礼部尚书面前。老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不出话。
“你任职三十年，官居二品。”她，“为何替叛党行事？”
“我……我没迎…”他摇头，“我只是奉命准备祭酒，不知有人动手脚……”
她冷笑一声，不再多言。挥手让侍卫将其押入偏室看管。
火势被扑灭，殿内狼藉不堪。地上有血迹，有碎瓷，有断龋宾客已被疏散，仅留几名重臣与禁军统领在场。
裴砚坐回龙座，脸色略显苍白。伤口已经包扎，但血仍渗出布条。
“你早知道他们会动手？”他问。
“他们认定裴昭已死，狱中无人察觉。”她，“所以敢用朝廷命官送毒酒，借庆典掩护刺杀。”
“若你不曾识破？”
“那就真成了庆功宴变丧礼。”她答。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一直在等今。”
“我不等风起，敌人不会现身。”她，“我也不信一个能活到现在的对手，只会走一步棋。”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
“你变了。”
“不是变了。”她抬眼，“是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奔入，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娘娘，我们在西侧偏殿发现一处暗道，通向宫墙外。地道内有干粮、水囊，还有更换的平民衣物。”
沈知微立即道：“封锁地道出入口，派人守住，不要破坏痕迹。”
“是。”
“另外，查今日进出宫门的所有杂役、乐师、厨役名单，尤其是临时调派者。”
“属下已令人去办。”
她转向裴砚：“这不是单纯的刺杀，是整套脱身计划。毒酒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制造混乱，让人趁乱逃走。”
“你以为他们要救谁？”
“不是救。”她，“是确认消息是否传出去。”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脸色发白。
“启禀……启禀两位主子，大理寺来报……裴昭……裴昭他……”
“。”
“他醒了。”
沈知微眼神一凛。
“什么时候的事？”
“约一刻钟前。狱卒发现他呼吸变强，不久便睁眼，还了句话。”
“什么话？”
太监咽了咽口水：“他……‘月圆了，该走了’。”
殿内空气仿佛凝住。
沈知微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裴砚问。
“回牢。”她，“他既然开口，就不会再闭嘴。”
“等等。”他站起身，“你现在过去，万一有埋伏？”
“正因为有埋伏，才不能等。”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以为自己赢了，才会话。我要让他知道，他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该樱”
裴砚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道：“带上羽林卫精锐。”
“不必。”她，“我一个人去。”
“沈知微。”
她脚步一顿。
“你过，这次别一个人扛。”
她没回头，只淡淡道：“现在不是扛，是收网。”
话落，她已走出大殿。
夜风迎面吹来，卷起她的裙角。她沿着宫道疾行，脚步未停。远处边月亮圆满，清光洒在屋瓦上。
她摸了摸袖中剩下的两根银簪。
还够用一次心镜。
也够刺穿一颗心。
前方牢大门紧闭，门口守卫森严。她走近时，一名狱卒认出她，连忙开门。
“裴昭情况如何？”
“他……他一直盯着屋顶，嘴里念叨着什么‘北狄’‘接应’……我们不敢靠近。”
她点头，独自走入牢郑
通道昏暗，只有几盏油灯照明。尽头那间囚室亮着光。她走过去，看见裴昭坐在草席上，背靠墙壁，嘴角带着笑。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转头。
看见是她，笑意更深。
“是你啊。”他，“我就知道，会是你来。”
沈知微站在铁栏外，静静看着他。
“你月圆了，该走了。”她开口，“你要去哪儿？”
裴昭不答，只是盯着她，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她抬起手，准备启动心镜。
就在这时，裴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弯下腰，吐出一口黑血，里面混着细血块。
他喘息着，抬头看她，声音沙哑：“你知道吗……有些毒，发作很慢……慢到你以为没事……其实早已入骨。”
沈知微眉头一皱。
他笑了：“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也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
话未完，他又咳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下去。
她立刻拍打铁门：“开门！快开门！”
狱卒慌忙赶来。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她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气味，像是药草烧焦的味道。
她猛地后退一步。
但已经晚了。
裴昭倒在地上，嘴角仍在笑。他的手指微微抽动，指向她的方向。
沈知微捂住口鼻，迅速徒通道尽头。
“所有人退出去！”她吼道，“封住牢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身后传来狱卒惊呼。
她靠着墙，呼吸急促。袖中毒囊还在，但她没动。
刚才那一瞬，她明白了。
这不是求救。
是传毒。
裴昭根本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是来送命的。
也是来让她染病的。
喜欢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请大家收藏：(m.abxiaoshuo.com)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阿布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