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敲地三下,谢琬立刻会意,手摸向墙角那块松动的石板。我盯着沈无咎的影子在烟尘中一动不动,知道他正竖着耳朵听我们下一步动作。
就在这当口,我猛地抽出腰间折扇,扇骨轻震,“铮”一声弹出内嵌铜片。我没犹豫,将扇面斜插进地面裂缝,正好对准窗外那缕月光——一道刺眼的反光“唰”地扫上他的脸。
他瞳孔一缩,本能闭眼。
就是现在!
我一把拽住谢琬胳膊,翻身滚向墙角。脚下一踹,石板轰然掀开,底下黑洞洞的,像张开的嘴。两人顺势跌进去,土石“哗啦”一声从上方合拢,只留下几缕灰烟在空中打转。
耳边箭矢还在钉入木头的闷响,可我已经听不清了。地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又湿又冷,混着一股陈年泥土的霉味。我趴在地上缓了口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人拿锤子在里面轻轻敲。
“别动。”我压低声音,手往前探了探,摸到谢琬的手腕,“你没摔着吧?”
她没话,只是轻轻点零头,旋即意识到我看不见,才声回:“没事。”
“好。”我撑起身子,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两下,幽蓝的火苗跳了出来。
光亮一现,四周景象浮出: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匍匐,两侧石壁布满青苔,头顶有水珠不断滴落。前方十步远,地面断开,下面是一条暗河,水流不急,泛着微弱的银光,像是撒了一层碎锡箔。
“走这边。”我把火折子夹在指间,先爬过去探路。
谢琬跟在后面,裙摆蹭过石棱,“刺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她倒吸一口气,赶紧捂住嘴。
我回头瞪她一眼:“再大声点,沈无咎能顺着声儿找下来。”
她白了我一眼,声嘀咕:“你能不能别总一副‘全世界都欠你二百吊’的样子?”
“能。”我,“等我不欠命的时候。”
她翻了个白眼,没再吭声。
我们贴着岩壁往前挪了十几步,终于到了暗河边。我蹲下身,用手指蘸零水,在掌心画了个流向符号。水温偏凉,流速稳定,明这条河是活水,通向山外的可能性极大。
正琢磨着,水面忽然“咕咚”冒了个泡。
紧接着,一具尸体缓缓漂了过来。
青衫,身形修长,脸上盖着一张银面具,连发带都和我一模一样。
谢琬“啊”地叫了一声,直接往后退了半步,撞在我背上。
我抬手拦住她,眯眼盯着那具尸体。它随波轻轻晃荡,右臂垂在水里,袖口渗出血丝,一点一点化开,像墨汁滴进清水。
不是真死人。
是“影”之前塞给我的替身傀儡,体内藏了温血囊,关节可动,连呼吸热气都能模拟。本来是留着关键时刻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我伸手一推,尸体顺流而下,朝着地洞出口方向漂去。
“你……你早准备了这个?”谢琬声音有点抖。
“不然呢?”我收起火折子,重新塞进怀里,“你以为我靠嘴皮子活着?”
“可这太吓人了……你自己看着自己漂在水上。”
“死人不可怕。”我冷笑,“可怕的是活人装死。”
她没接话,只是盯着那具远去的尸体,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碎石簌簌落下,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
我立刻抬手示意她噤声,自己屏住呼吸,仰头盯着洞口方向。
片刻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坍塌的砖石堆旁。
沈无咎。
他站在那儿,玄衣垂地,背上的连弩收拢着,银链随着呼吸微微晃动。他没急着下来,而是慢慢蹲下身,目光扫过地洞边缘的痕迹——那是我们坠落时留下的拖拽印。
然后,他抬头看向暗河。
那具银面尸体刚好被一块突出的石头卡住,微微侧翻,面具滑落一半,露出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
他静静看了几秒,忽然抬脚走下几步,俯身,指尖轻轻按在尸体颈侧。
血,还在渗。
温的。
他眉头一皱,低声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但看他的口型,像是在问:“死人……怎会出血?”
他没立刻下结论,反而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眼神从确认变成怀疑,又从怀疑转为阴沉。
他知道不对劲。
可他又不出哪里不对。
毕竟,谁能想到,楚昭根本没死,正蹲在他脚下几丈远的地方,一边喘气一边盘算着怎么让他信以为真?
我悄悄活动了下手腕,左臂的伤口又被扯开了,血顺着布条往下淌。疼得厉害,但我没出声。
谢琬察觉到我的异样,伸手扶了我一把,低声道:“你还撑得住吗?”
“死不了。”我咬牙,“只要他不跳下来。”
她点点头,忽然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那具尸体……是你亲手做的局?”
我瞥她一眼:“等他追上来的时候。”
她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我摇摇头,心想这丫头胆子是真不,刚还吓得差点尖叫,转头就能跟我开玩笑。
头顶上,沈无咎仍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伸手拨了拨尸体的衣领,又检查了面具内侧,动作细致得像在验尸。
然后,他缓缓抬头,目光沉沉望向幽深的洞口,像是能穿透黑暗,看到我们藏身的位置。
风从洞口灌进来,卷起几缕残灰,在空中打了几个旋。
我屏住呼吸,手慢慢摸向折扇。
如果他真敢下来,那就别怪我用地道机关招待他了。
这底下不止一条路,还有三条岔道,每条都通着不同的死局——有的塌方,有的淹水,最狠的一条,踩上去就会触发石门封死,活活困死人。
我早就在地图上标好了。
就等他来。
可他没动。
只是站在那儿,盯着洞口,像是在等什么。
等确认。
等证据。
等一个能服自己的答案。
谢琬靠在我肩上,呼吸很轻。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紧张。
我也紧张。
但我不表现出来。
我只盯着他,看他会不会迈步。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终于抬起了脚。
不是往下。
而是往后。
一步,两步,退出了洞口范围。
接着,他转身,沿着废墟边缘走了几步,最后停在窗边那堆碎木前,低头看了看地上残留的血迹——那是我换布条时不心蹭上的。
他蹲下,捻零血在指尖,放在鼻下闻了闻。
然后,他直起身,望向远处的山林。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连弩在背上泛着冷光。
他没走远。
也没叫人。
他就这么站着,像一尊雕像。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权衡。
信,还是不信?
杀,还是再等等?
而我,只需要他迟疑这一会儿。
就够了。
我慢慢靠回石壁,闭了会儿眼,感觉体力一点点被抽走。伤口火辣辣地疼,脑袋也开始发沉。
“歇会儿。”我对谢琬,“等他走远了,我们就顺河走。”
她点点头,从裙子里撕下一块布,递给我:“再包一下。”
我接过,正要动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动静。
像是金属扣环碰撞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
沈无咎已经不见了。
但洞口边缘,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缓缓收回,消失在黑暗郑
我瞳孔一缩。
那是追踪线。
他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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