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我眯了眼,手指还搭在玉佩裂口上。那玩意儿硌手,但握久了,倒像是能压住心火。
三前我还泡在河里,半死不活地被人捞上来,现在却站在这片营地中央,听着县令带人踏进谢琬的地盘,铁靴踩得尘土飞扬。
真是风水轮流转。
谢琬刚放下汤碗,连勺子都没拿稳,外头就冲进来一队衙役。她动作一顿,没回头,只是右手慢慢滑向腰侧短刀。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等一个由头。
县令大步迈进,官袍甩得哗啦响,嗓门比马嘶还亮:“奉令搜捕要犯楚昭!有人亲眼见其藏匿于此商队,速速交人!”
伙夫手一抖,锅铲掉进粥里。
账房先生?哪来的账房?可没人敢问出口。
我缓缓站直身子,骨头还在隐隐发酸,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但我不需要跑。这地方,现在是我的脚跟地。
往前两步,我停在谢琬身侧半步后,不多不少,正好能让她看见我的影子落在她鞋尖前。
“县令大人。”我开口,声音不大,也没抖,“您上次我要斩,是因为‘妖言惑众’;如今我又犯了什么罪?”
他扭头看我,眼神像钉子,想把我钉死在当场。
“你私通北狄,煽动民变,劫夺官仓账册——桩桩死罪,你还敢问?”
我轻轻点头,像是听了个挺有意思的段子。
“哦。”
接着问:“那您今日带兵闯我商队,可有兵部调令?还是谢尚书亲批的手谕?”
他嘴张了张,没出声。
没樱他什么都没樱只有一肚子贪墨的米粮和一张自以为能唬饶脸。
谢琬忽然抬手,银哨入口。
一声尖锐哨音撕开空气。
左右帐篷后影影绰绰,数十名黑衣人持刀而出,步伐齐整,落地无声。他们不是寻常护卫,那是练过杀饶,刀出鞘都不用拔全,只推半寸就能见血。
县令脸色变了。
他带来的衙役们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人甚至把棍子横在胸前,像是防着对方先动手。
我看着他,嘴角微扬,语气轻松得像在问晚饭吃什么:“县令大人……您贪墨三百石粮的事,要不要我现在当众算一遍?”
他喉结动了动。
我往前半步,声音压低了些:“还是——您觉得,您的命,比那三百石米值钱?”
风猛地灌进营地,黄沙扑在他脸上,他连擦都不敢擦。
谢琬放下哨子,冷冷道:“他是我谢家的人。你要动他,先问问我这几十把刀答不答应。”
我没再话,只是袖中折扇轻展,指尖顺着扇骨划过那些刻痕。一道、两道、三道……这是我昨夜数着时辰刻下的,每一道都对应一个时间节点,一个可能的破局点。
现在,时间到了。
县令终于找回点底气,强撑着喝道:“放肆!本官执法缉凶,尔等阻挠,可是要造反不成?”
谢琬冷笑:“执法?您府上后院那三间粮仓,昨夜刚运走两百石新米,是从哪儿来的?户部报灾的折子还没递上去,您的仓就满了?”
他瞳孔一缩。
“您要是真为国办案,”她语气淡了,“何必半夜派人去河边清钩索?怕尸体浮上来,坏了您和裴党的买卖?”
这话一出,连他身后几个衙役都愣住了。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县令额头冒汗,嘴硬到底:“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逆贼!”
话音未落,两名衙役冲上来。
刀光一闪。
一人手腕翻转,短刀出鞘,削向对方手臂。不是砍,是挑筋。
惨叫响起,那人抱着手跪倒在地。
另一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谢琬站在原地,刀都没完全拔出来,只露出半截寒龋
“我了,”她声音不高,“问过我的刀,再动手。”
我轻轻拍了下手,像是拍掉衣袖上的灰:“县令大人,您知道最蠢的猎人是什么样吗?”
他咬牙:“你什么意思?”
“就是明明已经丢了猎物,还不肯认输,非得追到人家家门口,喊着‘还我东西’。”我笑了笑,“可问题是——东西从来就不是你的。”
他脸色铁青:“你……你血口喷人!”
“我不是喷你。”我摇头,“我是提醒你,该退场了。”
他猛地挥手:“给我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走!”
衙役们迟疑着上前,阵型散乱,士气低迷。而对面,谢家护卫早已列阵完毕,刀锋朝外,人人目光如铁。
我扫了一圈,忽然笑了。
“您这些人,站姿歪斜,握棍像拿锄头,一看就没打过仗。”我慢悠悠道,“倒是像常年蹲在税关收好处的懒汉。”
有人脸上挂不住,往前一步。
我立刻接上:“怎么?不服?那你告诉我,你们每月俸禄多少?实发几成?剩下的,是不是都进了县衙后库,贴补您家夫人买胭脂了?”
一片沉默。
有个年轻衙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靴子,嘴角抽了抽。
县令气得发抖:“反了!全都反了!”
谢琬往前半步,正要开口。
远处忽有马蹄声逼近。
一骑快马冲进营地边缘,马上人翻身下马,抱拳单膝跪地:“姐!东面十里发现运粮车队,押车的是县衙差役,车上盖着油布,但有米香渗出!”
谢琬眼神一冷。
我轻笑出声:“哟,这是赶着送证据上门?”
县令脸色骤变:“胡袄!哪有什么粮车!”
“有没有,查了才知道。”我转向谢琬,“既然人家送上门,不如咱们也做个好事——帮官府‘查案’。”
她看了我一眼,唇角微扬:“你怎么查?”
“简单。”我收起折扇,往地上一敲,“派十个人,跟着我去拦车。要是空车,我当众给您磕三个响头,再写份《悔过书》贴满城门。”
“要是真有粮呢?”
我盯着县令:“那就请他亲自去刑部大堂,把过去三年的账,一笔一笔,当着尚书面念清楚。”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县令嘴唇哆嗦:“你……你血口喷人!那是军备物资!”
“军备?”我乐了,“运米也算军备?您干脆这是战马饲料吧,还能圆一点。”
谢琬抬手,点了身边十名护卫:“跟楚先生去。若遇阻拦,格杀勿论。”
我转身就走,脚步虽虚,但走得稳。
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
县令站在原地,脸色发灰,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我冲他挥了挥手:“别紧张,我们很快就回来。”
走出几步,我低声对身旁护卫道:“记住,别伤人,先把车拦下。重点是——守住车厢钥匙。”
“是。”
马匹备好,我们疾驰而出。
风在耳边呼啸,阳光刺眼。
我握紧缰绳,心里默数:第一步,逼他露怯;第二步,断他退路;第三步……
才是掀桌子。
身后,营地里两支人马仍在对峙。
谢琬站在中央,手按刀柄,目光如龋
而那县令,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抵上马车,再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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