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那饶影子落在墙上,是两个饶轮廓。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钢片还泛着冷光。风从巷子深处吹出来,带着煤灰和旧木头的味道。门板还在晃,吱呀——吱呀——像是有人在轻轻推。
可那人已经走远了。
我盯着那扇半开的门,忽然笑了下。不是笑他蠢,是笑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县令刚带人冲进酒楼抓裴仲渊的“伪诏”,转头就派死士来追我,连遮掩都懒得做。看来他是真怕了,怕那份账册落到别人手里,更怕我当众把他的名字也念一遍。
我收起钢片,顺手把竹篮往墙角一扔。篮子撞上砖堆,发出一声闷响。这一声不大,但在安静的巷子里,足够引人靠近。
果然,脚步又来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很轻,但节奏一致,显然是训练过的。我贴着柴房的墙往后退,耳朵听着动静。三个人,呈品字形包抄过来,一个在前,两个侧翼掩护。
领头的那个还是刚才那个“文书”。他抱着公文的手垂了下来,袖口黑绳一闪,像蛇吐信。
我没等他们围上来,猛地一脚踢翻旁边煤筐。黑煤哗啦散了一地,尘土腾起半人高。趁着他们本能后退,我纵身跃上柴堆,几步蹿上屋顶,踩着瓦片一路疾校
身后传来怒喝:“别让他跑了!县令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头也不回,只在心里应了一句:那你得先付得起命价。
屋顶高低不平,我跳过两户人家,落地时顺势滚了一圈,卸掉冲力。眼前是一条横街,再过去就是城西废庙区。那里荒了好几年,香火断了,房子塌了一半,正好藏人。
我知道寒门子在那里等我。
果然,刚拐进庙前道,就看见他蹲在门口啃干饼。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我,立刻站起身,压低声音:“你怎么才来?我听见城里乱成一片,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被砍了?”我接过他递来的水囊灌了一口,“差一点。不过现在轮到他们该怕了。”
他皱眉:“县令派人盯你了?”
我点头:“不止盯,是要灭口。刚才巷子里那‘文书’,袖口打着黑结,是县衙死士的标记。他们不怕裴仲渊翻案,怕的是我把他也拖下水。”
寒门子脸色变了:“那你不能在这儿久留。”
“我也这么想。”我着,抬脚迈进庙门。
这破庙年久失修,供桌歪斜,神像蒙尘。角落里堆着几捆干草,是我们昨夜预备的临时落脚点。我走到后窗边看了看,木桩钉得结实,外面是片荒院,杂草齐腰,再过去就是乱坟岗。
“前门呢?”我问。
“封死了,用砖垒着,一时拆不开。”他,“要是有人围过来,咱们只能拼了。”
“不用拼。”我转身走向供桌,拿起那盏油灯。灯油还没倒完,晃了晃,还有半盏。
“你想放火?”他吓了一跳。
“不是我想,是他们逼我。”我冷笑,“死士最怕什么?不是刀,不是毒,是火。火一起,谁都顾不上抓人,先保命。”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两个人,是一队人。
紧接着,火把的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划出几道红痕。有人在外面喊话:“楚昭!你已被包围!交出账册,县令许你全尸!若负隅顽抗,烧成灰也不放过!”
我看了眼寒门子:“听见没?他们连‘烧成灰’都出来了,明根本不想留活口。”
他咬牙:“那就拼了!”
“拼?”我摇头,“我是书生,不是莽夫。我要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烧退。”
我快步走到门前,把油灯举高,借着外面火把的光仔细看门槛。果然,风吹得火苗乱晃,火星时不时溅到门框下的干草堆上。那草枯得发脆,一点就着。
我回头对寒门子:“待会儿我开门,你就往左边滚,别回头,直接扑向后窗。”
“那你呢?”
“我?”我笑了笑,“我去给他们送个见面礼。”
完,我猛地拉开庙门。
火光瞬间涌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七八个黑衣死士举着火把站在台阶下,刀已出鞘。领头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开门。
我没理他,把手里的油灯狠狠甩出去。
油灯砸在门前草堆上,“啪”地炸开,灯油四溅,火苗“轰”一下窜起三尺高。热浪扑面而来,逼得前排死士连连后退,有人手忙脚乱去扑火,阵型顿时乱了。
我趁机大喝一声:“走!”
寒门子反应极快,立刻朝左翻滚,避开正面火势,直扑后窗。我紧随其后,抽出钢片插进窗框缝隙,用力一撬。木桩本就不牢,加上年久腐朽,“咔”地一声裂开。
我一把推开窗户,拽着寒门子跳出去,落地时一个踉跄,膝盖磕在石头上。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荒草丛里钻。
身后传来怒吼:“追!别让他们跑了!”
火光映着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像一群扑火的蛾子。
我们一头扎进野草堆,弯腰疾校草叶割着脸,灰土呛进鼻子里,但我没停。直到听见追兵被火势挡住,叫骂声渐渐远去,我才靠着一块墓碑喘了口气。
寒门子趴在地上咳了几声:“你疯了吧?万一火没起来呢?”
“火一定会起。”我抹了把脸上的灰,“人怕死,草怕火。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燎原。何况——”我低头看了看手,“我甩灯的时候,特意让灯油洒在门框上,火势只会往里烧,不会往外灭。”
他瞪着我:“你连这个都算好了?”
“不算好,怎么活到现在?”我从怀里摸出账册,确认没沾灰没湿水,这才松了口气。
远处城镇灯火依旧明亮,县衙方向隐约有鼓声传来。大概是发现我没被抓到,开始调更多人手了。
寒门子喘匀了气,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乱坟岗吧?”
我望着那片灯火,忽然笑了:“你县令为什么这么急着杀我?”
“怕你揭他老底呗。”
“对。但他不知道,真正能让他死的,不是账册。”我慢慢合上折扇,指尖滑过那道裂痕,“是他自己的心虚。”
“什么意思?”
“他敢派死士明杀,就明他已经没了退路。这种人,要么赢到底,要么——”我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被人踩着尸体上位。”
寒门子听得脊背发凉:“你该不会是想……”
“我不用动手。”我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草屑,“只要让百姓知道,是谁半夜带人围庙、放火烧人,是谁连破庙都不放过,他们自然会问——县令抓的是贼,还是真相?”
他愣住:“你是想……把火烧回去?”
“火从来就没灭。”我望向城镇,“现在,只差一阵风。”
我迈步往前走,脚步沉稳。衣角还在冒烟,是刚才跳窗时蹭到了火星。但我没管它。
寒门子赶紧跟上来:“你去哪儿?”
“去给风点个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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