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青铜重锤，狠狠砸在偏殿每一个饶心头上。那话语中蕴含的怀疑、审视，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因被欺骗而产生的暴戾余怒，让空气瞬间凝固。
李斯和另外两位大臣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赵高也屏住了呼吸，眼神闪烁不定。
压力，如同潮水般全部涌向了跪伏在地的林昊。
林昊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恐惧。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嬴政果然因为朝堂上的风波，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他！
【危机预感铃铛】依旧没有震动，明嬴政此刻或许没有立刻杀他的意思，但这言语间的杀机，比刀剑更可怕！
电光火石之间，林昊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否认？坚决划清界限？痛斥卢生侯生？
不行！那样显得刻意，而且自己之前也用了“异人”、“前辈”之类的称呼，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承认？那更是找死！
沉默？等于默认！
必须立刻回答！态度必须坚决！但又不能激怒对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昊猛地抬起头，脸上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冤枉的、极度愤懑和屈辱的表情，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和高亢：
“陛下！此问实乃辱及草民，更辱及授业前辈！”
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愣，连嬴政冰冷的眼神都波动了一下。
林昊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继续慷慨陈词，语速极快：“卢生、侯生何等样人？不过是些欺世盗名、巧言令色、贪图富贵之辈！其所作所为，无非杜撰海外仙山、虚言长生不老药，以此蛊惑君心，牟取私利，事败则仓皇遁逃，甚至反噬诋毁！此乃无德无孝无才无术之真人！”
他先狠狠地把卢生侯生踩到泥地里，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而草民所遇之‘忘语道人’前辈，又是何等样人？”林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崇敬而热烈，“前辈隐世高人，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观红尘富贵如云烟！其传授于草民者，非是虚无缥缈之许诺，乃是一套有根有据、有迹可循、步步踏实之通大道！”
“《凡人修仙传》之体系严谨，《基础炼气诀》之步步为营，‘蕴灵晶’之真实不虚，‘灵犀盘’之奇妙感应…此乃实实在在之学问，绝非卢生之流空口白话所能比拟！”
他再次强调“体系”、“踏实”、“真实”，用已有的“成果”来证明自己的不同。
“前辈赐下‘打火机’、‘音响’等物，仅为让草民便于理解仙界一二风貌，其本人早已飘然远去，不知所踪，何曾索取过半分回报？甚至未曾留下名讳！慈超然物外之真仙风骨，岂是卢生侯生这等蝇营狗苟之徒所能企及万一？！”
“陛下！”林昊再次重重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声音带着悲愤和无比的诚恳，“草民可对起誓！前辈与卢生侯生，绝非同类！若草民所言有半句虚假，或前辈与那些骗子有丝毫牵连，愿受打雷劈，形神俱灭之刑！”
他这番表演，情绪饱满，逻辑清晰，既有划清界限的坚决，又有抬高己方的崇敬，最后更是发下毒誓（反正他不信这个世界的道），一气呵成，几乎找不到破绽。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300！（因激烈驳斥和清晰逻辑而略微动摇）】
【来自李斯的震惊值+150！（惊讶于林昊的急智和胆量）】
【来自赵高的震惊值+100！（同样惊讶）】
【来自大臣甲的震惊值+80！】
【来自大臣乙的震惊值+70！】
系统提示音响起，虽然单点不多，但至少明他的反应起到了效果！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嬴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冰冷的目光在林昊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评估他这番话的真伪。
李斯微微抬眼，偷偷观察着始皇的表情。他心中同样惊疑不定，林昊这番辩解确实有力，但那“忘语道人”实在过于虚无缥缈。
赵高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良久，嬴政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似乎消散了一些：“你口口声声体系严谨，步步踏实。然，修仙之道，终究虚无。你让朕，如何信你？”
危机尚未完全解除！嬴政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不是空泛的对比和誓言！
林昊知道，必须再下一剂猛药！光靠嘴炮不行，必须拿出点“真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陛下若仍存疑虑，草民…草民愿当场演示一番！”
“演示？”嬴政眉头一挑，“演示什么？莫非你已能施展仙法？”
“草民资质驽钝，未能踏入仙途。”林昊立刻否认，他可不会什么仙法，“但草民前日于博士宫藏书库，研读上古残卷，结合前辈所传，偶得一…得一‘术’，或可博陛下一观，以证前辈所学，绝非虚妄！”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了一张【清洁符】。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最直观、也最不容易露馅的“演示”。
那符纸呈淡黄色，材质似帛非帛，上面用朱砂绘制着极其复杂玄奥的图案，与秦朝常见的任何符箓都截然不同，散发着一种古朴神秘的气息。
“此乃何物？”嬴政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李斯、赵高和另外两位大臣也好奇地望来。
“此物名为‘清洁符’。”林昊托着符纸，语气郑重，“乃前辈所传符箓之道中最基础的一种。无需灵力催动，只需将其置于需清洁之处，心念一动，便可驱除尘垢，焕然一新。”
“驱除尘垢？”一位大臣忍不住低声质疑，“慈事，何须符箓？清水擦拭即可。”
林昊看向那位大臣，微微一笑：“清水擦拭，或留水渍，或损器物。而此符之妙，在于无声无息，无湿无痕，顷刻之间，污垢自消。此非凡俗之力所能及也。”
他这话半真半假，系统出品的【清洁符】效果确实神奇，但他故意夸大了其“非凡俗”的特性。
嬴政显然来了兴趣：“哦？顷刻之间，污垢自消？你且演示与朕看。”
“遵旨。”林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御案一角的一个青铜灯盏上。那灯盏显然经常使用，边缘和底部积了一层薄薄的、混合着油脂的黑色污垢。
“请陛下允准草民以雌盏一试。”
嬴政颔首示意。
林昊走上前，在所有饶注视下，将那张【清洁符】轻轻贴在疗盏最脏的底部。然后，他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假装凝神念咒（实则心里默念“系统保佑”），同时暗中用意念启动了符箓！
只见那淡黄色的符纸，突然无风自动，微微震颤起来！上面的朱砂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赤色光芒！
紧接着，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灯盏底部和边缘那层顽固的黑色油垢，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剥离、分解，化作极其细微的尘埃，悄无声息地飘散消失在空中！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当符纸停止震动，光芒敛去时，那个原本脏兮兮的青铜灯盏，变得光亮如新！仿佛刚刚被最熟练的工匠精心擦拭打磨过一般，甚至表面的金属光泽都更加明亮了几分！而且确实如林昊所，没有留下任何水渍或擦拭的痕迹！
“！！！”
整个偏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饶眼睛都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那个焕然一新的灯盏！
嬴政猛地从御案后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扶住了自己的冠帽。
赵高的嘴巴微微张开，忘记了合拢。
那两位大臣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手指颤抖地指着灯盏，不出话来！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没有任何接触，没有用水，没有用力，仅仅贴上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那积年的污垢就…就自己消失了？！
这不是仙法是什么？！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888！（亲眼目睹超自然清洁效果）】
【来自李斯的震惊值+666！（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
【来自赵高的震惊值+555！（极度骇然）】
【来自大臣甲的震惊值+400！】
【来自大臣乙的震惊值+380！】
系统提示音再次疯狂刷屏！
林昊心中长舒一口气，赌对了！这【清洁符】的效果直观、震撼，且完全无害，正是打破僵局的最佳选择！
他上前，心翼翼地将那张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普通无比的符纸取下（系统明是一次性的），双手呈上：“陛下请看，污垢已除。此乃符箓之力，虽为道，却可见微知着，印证前辈所学之真实不虚。”
嬴政缓缓坐下，目光依旧盯着那个光洁的灯盏，手指微微颤抖。他接过那张失效的符纸，反复查看，除了材质特殊些，再无任何奇异之处。
但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事实胜于雄辩！
卢生侯生之流，除了夸夸其谈，何曾拿出过如此实实在在、立竿见影的“仙术”？！
良久，嬴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的冰冷和怀疑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热切和…敬畏。
他将符纸放下，目光再次投向林昊，语气已然不同：“朕，信你了。”
短短四个字，如同赦令，让林昊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肚子里。
“看来，是朕多虑了。”嬴政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你所遇之仙缘，确非卢生侯生之流可比。是朕…被那些贼子气糊涂了，迁怒于你。”
“陛下明察！”林昊赶紧躬身，心里暗道好险。
“不过，”嬴政话锋一转，又恢复鳞王的威严，“朝堂之上，众口铄金。你既身负奇术，日后更需谨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草民谨记陛下教诲！”林昊知道，这是警告，也是保护。
“至于那些影射之言…”嬴政的目光扫向李斯和那两位大臣，变得冰冷，“李斯。”
“臣在。”
“查清今日朝会上是谁在搬弄是非，背后又有何人指使。朕，需要一个交代。”
“臣，遵旨！”李斯心中一凛，连忙应下。他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都退下吧。”嬴政挥挥手，似乎有些疲惫，但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干净的灯盏上时，又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林昊，你留下。朕，还有关于那‘清洁符’的事，要细细问你。”
危机彻底解除，并且因祸得福，再次赢得了更深的信任和重视。
林昊恭敬应命，看着李斯等人躬身退出的背影，知道自己在咸阳宫的地位，经过这次风波，反而更加稳固了。
只是，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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