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踩在碎石上，脚下裂开几道缝。头顶的光柱还在往上冲，金光刺眼，整个后山都在震动。他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在动，不是乱来的，一下一下，像心跳，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
走了三步，山谷外的突然亮了。
几十道光从主峰飞过来，速度快得吓人。带头的是个老头，站在云上，穿着紫色长袍，袖子上有九道符文，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青冥”两个字。这字迹，和寒潭里剑匣上的字一样。
“谁敢在青冥宗闹事！”老头声音很大，一抬手就打出一道符印，直奔陈默眉心。
陈默没动。
他的左眼闪了一下，像是火光晃了下。胸口的残玉简开始发烫，不是警告，是共鸣——老头身上的东西，和玄冥传承有关。
第一批修士冲到十丈内，三人一起掐诀，三把飞剑在空中交叉，直取陈默喉咙、心脏和丹田。剑还没到，寒气已经逼人。
陈默抬起手。
后颈空中出现一条半透明的骨链，猛地甩出。链子缠住三把飞剑，“咔嚓”几声，剑全断了，碎片掉在地上。那三人脸色发白，立刻后退，手里只剩半截剑柄。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老头皱眉，第一次认真看陈默。不是看他像叛徒，也不是邪修，而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这时，玄明子从岩壁后面走出来。他右臂垂着，掌心黑印还没消，嘴角有血。他不看陈默，扑通跪在老头面前，声音沙哑但清楚：
“掌教！这人引动了邪尊本源，光柱破阵，地脉动摇，要是不马上镇压，会出大祸！”
他伸手指向陈默：“他体内是邪根，不是我们青冥的人，也不是正道传人！请掌教用‘缚仙咒’，封他经脉，锁他神魂！”
几个修士变了脸色，手里的符箓悄悄准备好。有人声：“外门大比时他就怪，断臂还能杀人，现在又惊动护山大阵……”
“怕是早就被邪物附身了。”
陈默听着，脸不动，眼神也不动。
他慢慢抬起左手，按住胸口。残玉简更烫了，快烧到肉了。这不是错觉，是玄冥在提醒他——那“缚仙咒”，专门对付像他这样的人，以前封过骨尊。
他不能硬接。
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地上的灰烬抖了抖，石头跳起来一点又落下。两个靠前的修士本能后退半步，盯着地面。
就在这一瞬间。
掌教挥袖，一张大网一样的符咒飞出，符文闪着蓝光，正是“缚仙咒”的样子。它在空中变大，朝陈默头上罩下来。
陈默没抬头。
他在等。
等到符网快落下的时候，右手一掏，拿出一块调音玉。玉有裂缝，是他剩下的六块之一。他划破手掌，血滴在玉上。
然后用力扔出去。
玉撞在空中，发出一声清响。
声音打到符网边上，让符文偏了方向。原本要抓陈默的网，一下子缠住了旁边两人。他们大叫挣扎，却被自己的符力困住，动不了。
混乱只是一下。
陈默已经跳起，脚点岩壁，像鹰一样冲向主峰台阶。身后传来掌教的声音：
“拦住他！”
几道光追上来，两把飞刀擦过他肩膀，划破衣服，留下浅伤。他不回头，只加快速度。粗布衣角在风里甩着，背上的剑匣撞着脊椎，咚咚响。
玄明子站在原地，看着他往主峰跑，眼里闪过狠意，转身走进雾里。
陈默一路冲过三道石阶，终于到了主峰门口。浓雾扑来，带着一股旧味，像很久没人进过的屋子。他不停步，可就在要完全进雾的时候，忽然回头。
掌教还在上，没追。
但那块玉牌，在金光照下，背面露出四个字。
“玄冥遗信”。
这四个字，像针扎进他脑子里。
他收回目光，一步走进雾里。
雾立刻把他吞没了。
山门前的石兽静静蹲着，其中一只的眼睛，在他进去的那一刻，瞳孔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金光。
陈默在第三级台阶停下。
他觉得不对。
前面太安静了，不像山门，像一口封死的井。他伸手往前探。
碰到的不是空气。
是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冷的，滑的，像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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