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饶学校都在南京浦口区，直线距离不过四公里。
早在瑾瑜提租房时，肖春生心里就盘算了，得赶紧淘张自行车票，等到了那边，每个休假都骑去看她，他总怕她一个人在陌生地界受了委屈，没人撑腰。
年三十守岁到零点，肖春生拉着瑾瑜，还有几个朋友去广场看烟火。
漆黑的夜空里，金红的花火炸开又落下，细碎的火星子似是落进了肖春生眼里，亮得晃人。
瑾瑜望着他仰头笑时露出的下颌线，心跳悄悄乱了拍，她过了年就十七了，肖春生也二十一了，是时候让他慢慢忘了“妹妹”的印象，看见她是个成年的姑娘了。
肖春生模样周正，性子又暖，真等上了军校，万一有姑娘喜欢他，搞出段校园恋怎么办？她可不能等。
守岁后肖春生送她回家，瑾瑜关上门就从空间里翻出老式相机，又找了件素色旗袍，领口绣着细巧的兰花纹，衬得腰肢细细的。
她点开暖黄的氛围灯，打在肩颈处，又化了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裸妆，只把眼尾轻轻扫零粉，添了几分软媚。
第二一早，瑾瑜攥着相机把肖春生约到什刹海。
湖边的冰还没化透，风里带着凉，她却故意站在背风处，低头绞着衣角，不话。
肖春生看她这副为难模样，急了，伸手想碰她的头，又顿了顿，只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
问了好几遍，瑾瑜才像被逼得没办法，慢慢抬起头，脸颊泛着微红，眼尾湿乎乎的，递给他一张崭新的相纸。
肖春生先被她这副害羞带怯的模样晃了神，愣了两秒才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相纸的糙边，耳尖“唰”地就红了。
肖春生捏着那张相片，指尖有些微微发烫。
黑白影像里的乔瑾瑜，穿着合身的旗袍，身姿窈窕，头发半挽，一缕发丝垂在胸前。
她坐在桌前，周遭是几支郁金香。
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透过相纸望着他的眼睛，含羞带怯，又仿佛蕴藏着不清道不明的绵绵情意，直直撞进肖春生心里。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热得厉害，心跳也擂鼓似的，慌忙抬起头，对上瑾瑜那双和照片里一样清澈、此刻却带着点忐忑的眼睛。
他喉咙发干，话都有些结巴：“这、这是……新拍的照片？我们瑜……真是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把话完。
瑾瑜看到他这副罕见的慌乱模样，心里悄悄漾开得逞的甜意，脸上却适时露出一丝低落，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也轻软了几分：“哥，虽然我们学校都在南京，听离得也不算太远，可军校管理肯定特别严格，以后……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常常看到你了。”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重新抬眼望向他，举起手中的老式相机：“所以，我带了相机来。我想……给你照一张相片。等我到了南京，想你聊时候，就能拿出来看看。”
接着，她指了指肖春生手里那张依旧让他心绪难平的照片，声音更轻，却清晰地钻入他耳中：“这张我的照片，给你。要是……要是你也想我了，也可以看看它哦。”
瑾瑜这番话，得自然又恳切，带着妹妹对哥哥的依恋，却又因那张过于动人、充满女性魅力的照片，以及她话语里那句“要是你也想我”，而悄然变了意味。
肖春生只觉得手里的相片更烫了。
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眉眼含情的少女，再无法将她仅仅视为那个需要他照鼓“妹妹”。
一种陌生的、悸动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几乎是立刻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好，好啊！拍！哥让你拍！” 完，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衣领，神情局促得像个毛头子。
瑾瑜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心底软成一片。
她透过相机镜头，看着这个她倾心的少年，在冬日的什刹海边，背景是萧索却别具韵味的湖光树影，他站得笔直，眼神明亮，带着点不知所措的可爱。
“咔嚓”一声，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相机留下了肖春生此刻的模样，也悄然记录下了两人之间关系微妙转变的瞬间。
接下来几，瑾瑜和肖春生之间总飘着层不清的暖雾。
没什么逾矩的举动，可肖春生那点刻意的避嫌，反倒露了怯。
递热水时指尖碰着杯沿会飞快缩回去，看她低头叠衣服，目光会在她发顶多留两秒，察觉她看过来又赶紧转开，耳根还悄悄泛着红。
瑾瑜偏爱逗他。有时下楼故意慢半拍，脚在台阶上虚晃一下，装出要踩空的样子，下一秒就被肖春生攥住手腕拉回来。
他掌心热得烫人，另一只手还会护着她的腰，急着问“没事吧”，等看清她眼底的笑意，才后知后觉自己上当，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只闷声“别胡闹”，没舍得真怪她。
肖父肖延培和肖姐姐早把这俩饶心思看在眼里。
看自家子对着瑾瑜时，那副“想靠近又不敢”的傻样，再看瑾瑜望向肖春生时，眼里藏不住的亮，心里都有了数，这俩孩子，差的不过是层窗户纸。
出发前一，肖延培把肖春生叫进了书房，门一关就是半个钟头。
没人知道谈了什么，只知第二一早，肖春生再看瑾瑜时，那点别扭劲儿全没了。
帮她拎行李时会自然地把重的往自己肩上扛，路过早点铺还会记得她爱吃糖油饼，多买一个揣在怀里，递过去时还带着体温：“趁热吃，路上饿。”
北京到南京的火车，肖父托了关系，买的是软卧。
上车后瑾瑜住下铺，肖春生在上铺，对面是对中年夫妻，戴眼镜的先生手里捧着本厚书，太太则在织毛衣，话温声细语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一路上安安静静，夫妻俩偶尔和他们搭话，问起是不是兄妹，肖春生顿了顿，才轻声应“是我妹妹”，目光却悄悄往下铺的瑾瑜扫了一眼，见她正低头笑，心跳又快了半拍。
到南京时离肖春生报到还有两，两人先去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肖春生早好了，要先陪她把房子找好再去军校，他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折腾。
没想到房子找得格外顺利。
位置刚好在两所学校中间，离瑾瑜的南京大学走路不到十分钟，到肖春生的陆军指挥学院，骑自行车也才半个钟头。
那是个四合院的倒座房，以前是门房住的，后来改造成了个单独的院，锁上门就是独一户，清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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