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关子元手中每隔几秒就被唤醒。
每一次亮起微弱的光，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名为“希望”的涟漪。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关子元兴奋的解锁。
“是兄弟就来砍我，一刀暴击9999。”
原来是垃圾游戏宣传短信。
“啧！”他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书桌上，发出不大不的声响，几秒后又忍不住伸手捞回来。
终于！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右上角，冒出了一个鲜红的数字“1”。
关子元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微信。
【折木奉太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折木奉太娘】：[一个满地打滚大笑的熊猫头表情包]
关子元：“……？”
他盯着那半屏的“哈”字和表情包，眉头拧成了疙瘩。
有什么可笑的？
他逐字逐句斟酌过那条信息：
称呼：“林满同学” —— 平时在教室直呼“林满”没什么，但在微信上连名带姓显得太生硬，桨满”又莫名暧昧，这“同学”二字简直完美，既点明关系，又保持距离，精准无比！
内容：“我有题不会，想请教苏老师”—— 理由正当充分，毫无破绽！
请求：“能把苏老师微信推给我吗？”—— 礼貌得体，目标明确！
哪里好笑？！关子元又气恼又困惑地嘟囔了一遍：“莫名其妙……”
“叮咚——”
新消息提示音宛如。
【折木奉太娘】：[名片分享：悦]
【折木奉太娘】：下次和女生发消息，记得加点表情包哦～[狗头]
关子元直接忽略了后半句建议，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的名片攫住了。
关子元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点开了名片主页。
他深吸一口气，在添加好友的验证框里，郑重其事地敲下：
悦姐，我是关子元，有问题想请教你。
“发送！”
指尖落下，仿佛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
他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命阅裁决。
一秒，两秒……屏幕中央弹出一个冰冷的白色提示框：
对方已设置了隐私权限，无法通过名片添加好友。
关子元：“……”
曲线救国的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
城市的另一端，一处墙壁斑驳、光线昏暗的出租屋里。
一张破旧的书桌紧挨着墙角，上面摞着如砖墙般整齐的参考书与试卷。
台灯惨白的光线下，一个面容清瘦、同样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少年——杨简，正伏案疾书。
他正在做一套黑白封面的四级英语模拟题，旁边摊开的是一本《高等代数导论》的教材，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预习笔记。
他手边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绩点排行榜——那是他从牛智老师办公室“借”来的，专属于理学院内部的数据。
他手握着一支红笔，眼神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审视，逐行扫过榜单上的名字和数字。
在这所毫不起眼的本科学校，只有一个人才有可能保研进清大的门——那个专业综测第一名。
“闫瑾，”他低声自语，“绩点比我低0.5，构不成威胁。”
红笔毫不犹豫地在“闫瑾”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利落的叉。
继续往下。
“何智翀……”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绩点只比我低0.2，波动性强，有竞争力。”
红笔在名字上画了一个沉重的红圈。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关子元……”他指尖在那个名字上轻轻点零。
“绩点比我低0.6，但他的大物、高数都是满分……而且……”
杨简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预见到了某种危险的趋势。
“他明年的国奖，几乎板上钉钉。一旦他加了那1分综测，就能超过我。”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冰冷而缓慢。
“阿简，你又在学习啊？休息一下吧，来吃点水果好不好？”
一个卷发、面容温柔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声音里满是心疼
杨简刚要张嘴，旁边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粗声粗气地插了进来：
“休息什么休息！你就知道给孩子添乱！”
他瞪了妻子一眼，语气转向儿子时又变得殷切而沉重。
“阿简，你也看到了吧？”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戳着那张打印件，“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只要你松一口气，第一名的位置就得让出去！”
“你爸爸我这辈子没读过几年书，到处打零工，看人脸色。咱家能不能翻身，就看你了！”
杨简沉默了几秒。
“嗯，爸得对。”
他放下红笔，拿起那本摊开的高数教材。
“我已经休息好了。我要继续学习了。”
他迅速进入专注状态，翻页时，他的指尖精准地捏住页脚最不易留下折痕的位置，动作轻缓而稳定。
书桌上的每一本书的边缘都严格对齐桌沿，笔筒里的文具按长短粗细排列有序。
强迫症般的秩序感笼罩着他狭的学习空间，仿佛只有在这种绝对的控制中，他才能对抗内心汹涌的焦虑和外部世界的巨大压力。
台灯惨白的光，清晰地映照出他挽起袖口的手臂上，那几道用美工刀刻下的、歪歪扭扭却触目惊心的英文字母：
No.1
——
关子元在家里烦躁地踱步，手机被他扔在桌上，懊恼和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
让林满再把自己推过去？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太刻意，太丢脸，简直是把“簇无银三百两”写在脸上。
“蠢透了！”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上，又是一个鲜红的“1”！
关子元一个箭步扑过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颤抖着手点开微信通知栏。
【新的朋友】：
悦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附加信息：子元同学，我是苏老师。
人生总是大落大起起起起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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