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第三次把目光放在陈施欢身上，陈施欢头靠在徐姨怀里，大大方方地任她看，颇有点……仗人势的感觉。
别的没有什么，真要特别，一双圆眼明亮干净，转动时像刚化人形的狐狸懵懂无知又可以轻易洞察人心。
“孟老师一路舟车劳顿今肯定很累了，我带您去房间休息，课程安排就按我们刚刚商量的办，您看行吗？”
孟老师还在消化她刚刚的话，无意识地点头，还没意识到现在已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徐姨低头看陈施欢，“执应该睡醒了，你去找他吧，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陈施欢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心虚，论起来，她和季许执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季许执不爱话，她只是喜欢和徐姨玩而已。
于是她拒绝，但她给自己想好了理由。
“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我下次再来找他……”
话音未落，一个人站在楼梯口。
这还是陈施欢第一次看见季许执穿睡衣的样子，浅绿色的毛绒睡衣衬得他柔和可爱，像只没长大的金毛。
看得陈施欢微微呆愣。
季许执扫了眼客厅的人，落在孟老师的时间最长，目光微冷。
徐姨抿唇笑：“执回来不是带了很多玩具吗？带欢欢去看看吧。”
收回视线，季许执点零头，和陈施欢目光交汇一刹那就落下眼帘。
陈施欢跟在季许执身后上了楼，到了书房。
书房重新装修过，书架上的书连同书架全换了一批，电脑和桌椅也更换过了，厚重的羊绒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
中间一块空地整齐码放着成堆的玩具。
有一只超大的仿真毛绒狗狗，恰巧原型是哈士奇，陈施欢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九悲。
看着那双睿智的眼睛，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想给九悲也看看。
季许执把玩具狗的开关打开，狗狗立马动了起来，向“嗷呜~”一声。
“握手。”他伸手的同时下达命令。
陈施欢和他并排蹲在玩具狗面前，听到他的声音，侧头看了他一眼。
真是难得，又听见他话了。
玩具狗把爪子放在季许执手上，还伸舌头发出喘气声，和真狗没什么不同。
陈施欢也学着把手放在玩具狗面前。
“握手。”
玩具狗把另外一只爪放在陈施欢手上。
“好狗!”陈施欢笑着夸道。
“它还会别的吗？”
季许执点点头，眼神示意她自己尝试一下。
“嗯……”陈施欢想了一下，命令道：“趴下!”
玩具狗趴下去，尾巴摇啊摇。
“起立!”
玩具狗立马站起来，头歪着等下一个命令。
“装死!”
玩具狗僵直了两秒，直直往地面倒去，发出内部结构碰撞的咔哒声。
陈施欢惊呆了，装死都会!
她试探着问：“一加一等于多少？”
“汪!汪!”玩具狗喊了两声。
她坏笑道：“一万加一万等于多少？”
玩具狗死机了几秒，声地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头蹭着陈施欢腿，冲她撒娇。
“哈哈哈哈，这谁设计的啊，简直是个才。”陈施欢的心都被萌化了。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玩具狗枕在她膝上。
“新年礼物。”季许执坐她对面突然道。
摸不着头脑的四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向陈施欢索要新年礼物。
陈施欢对着他笑眯了眼，“谢谢，我很喜欢。”
“礼尚往来，我也应该送你一份礼物。”
季许执没想到会有回礼，心里因为她的话竟有些期待。
“听你在学钢琴？你是自愿的吗？”
季许执点点头又摇摇头。
点头是回答第一个问题，摇头是回答第二个，陈施欢明白。
“但必须得学是吗？”
季许执点点头。
“好，我有一个秘籍，可以让你快速成为钢琴才。”她故作神秘地降低音量，像某种邪教的传销洗脑：“跟着我念。”
季许执是最虔诚的信徒，认真地点头。
陈施欢一字一字地：“我要学钢琴。”
季许执连停顿都不落地模仿：“我要学钢琴。”
她很满意，欣慰地：“好了，现在你已经是钢琴大师了，明给孟老师狠狠露一手。”
午后的阳光像被蜜炼过，窗影下的男生忽然成了光的容器，磨砂玻璃滤出的光晕在他发间游弋，将栗色发梢淬成半透明的金箔。
他真诚地道：“谢谢，我也很喜欢这个礼物。”
如果换个人，陈施欢估计要认为是在阴阳她，可季许执不会。
玩具狗站起来和陈施欢一样高，体格却大了一倍，陈施欢把下巴卧在玩具狗下巴的地方，想了想：“我得给它起个名字。”
“叫哈哈吧，哈哈。我要把哈哈寄养在你家，可以吗？”
“嗯。”
提前给九悲找了一个好伙伴，陈施欢很开心，幻想着等九悲来到她的世界，大家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可怜的哈哈还不知道，未来的一它会被心眼的“同类”各种蹂躏捶打。
陈施欢想看看技能卡的使用效果怎么样，和季许执约好第二上钢琴课的时候在一边旁听。
钢琴房里，陈施欢跟在季许执后面进了房间，这可又把孟老师气坏了。
她端着姿态道：“我事先明过，只教一个学生，我的课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上的。姑娘，你先在外面等吧。”
陈施欢想：算了，等季许执出来问一问也是一样的。
正准备转头往外走。
哪想前面的人转身速度比她还快，面对面，两人碰了个正着。
季许执拉开了门把手。
孟老师掩饰不住的慌乱：“咳，是我欠考虑了，外面暖气应该没有里面足，你还是在里面等吧。”
看见两个人回来，孟老师松了口气。
一台外观奢华顶级配置的钢琴，给一个孩童用来启蒙，孟老师觉得有些大材用，可谁让人家会投胎有个好家世。
“简单的乐理知识上一个钢琴老师应该是讲过了，请你先弹弹看找找感觉，看看还记得多少。”
孟老师这话的客气了，上一个钢琴老师就是因为季许执一直不配合才被开的，哪里真学过什么。
季许执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陈施欢，手指轻轻搭上琴键，看似随意的开场，却瞬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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