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刚蒙蒙亮便起身梳洗。想见沈姐姐这种冲动压倒了一牵她草草用了些早膳,便吩咐备车。
“姐,今日不是要去平安郡主府上赏梅吗?”贴身丫鬟疑惑地问道。
林婉清系披风带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坚定地道:“先去东宫,来得及。”
“可是——”
“去东宫。”她对着车夫,再次清晰地重复道。
未来太子妃的面子,东宫自然无人敢怠慢。林婉清甚至无需出示提前备好的拜帖,便被内侍恭敬地引了进去。
今日是十一月九日,大临五日一朝,今日太子赵珩并未外出,正在东宫用早膳。
听闻林婉清这么早前来,虽有些意外,还是命人将她请到了寝殿的侧厅。
侧厅内,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精致的膳桌上。桌上摆着清粥菜、几样细点,并不铺张,却样样精致。太子赵珩端坐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
林婉清心中焦急,草草行过礼后便在客位坐下。
若在平日,以她的细心和对太子的关注,定能察觉出赵珩并非在享受美食的“细嚼慢咽”,而是每一口都带着一种食不知味的勉强,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
但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想见沈月陶的迫切,看着太子不紧不慢的动作,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都化为愤愤食欲。
一顿早膳,她因心急如焚,不知不觉也用了不少;而赵珩则因“细嚼慢咽”,最终桌上的餐食反倒大半进了林婉清的腹郑
待宫人将碗碟撤下,奉上清茶,赵珩这才抬眸看向坐立不安的林婉清。“婉清这么早过来,可是有要事?”
他自然看出,她并非专程来陪他用膳的。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许多礼数周全,直接道明来意:“殿下,婉清……想见一见沈姐姐。”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请教她。”
赵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帘低垂,遮住眸中神色,语气平淡无波:“她如今需要静养,不方便见客。”
“可是……”林婉清心中失望至极,声音里不禁带上了几分急切,“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只见一面几句话就好!或者……或者她不能出来,让我进去看看她也行!”
赵珩抬眼,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难得的失态。
在他记忆中,林婉清向来端庄持重,除了长街刺杀那日,还从未见她如此情绪外露过。
他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没有松口:“你有话,可以同我,我会代为转达。”
这种明显的推诿和阻隔,让林婉清心中那股被压抑的焦虑和隐隐的猜测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彻底失了态。
一个近日在坊间隐约流传的另一个法窜上心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殿下再三阻拦……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沈姐姐她根本不在全都?!”
话音落下,侧厅内一片死寂。
赵珩端着茶盏是手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侧厅之人,众人纷纷垂目,缓缓告退。
林婉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再看太子骤然变化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应是闯祸了。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忙起身跪下:“殿下恕罪!婉清……婉清是一时失言,胡言乱语!请殿下责罚!”
赵珩缓缓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起身,走到跪地请罪的林婉清面前,伸手虚扶了一下。
“起来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林婉清更加忐忑。她依言起身,垂着头,不敢看太子的眼睛。
赵珩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肩膀,语气平淡地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不来,坐实不了‘是她’。你来了,才好办。”
林婉清何等聪慧,瞬间便明白了这话里的含义——太子需要她这个“未来太子妃”因嫉妒而前往东宫质问的举动,来佐证东宫里那位“沈月陶”的存在感与真实性,从而掩盖沈月陶其实早已不在都城的真相!
想通这一点,林婉清心中百味杂陈。
那本想向沈月陶求证的、关于自身价值的答案,此刻似乎在这诡谲的局势中,变得模糊又清晰起来。
“婉清……明白了。”她低声应道。
赵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今日平安郡主的赏梅宴,孤送你过去。”
孤吗?殿下生气时一般用孤,心情好时会用“我”。这是她之前旁听殿下与沈姐姐谈话时得出的。
“孤”,看来殿下果然生气了。
这一日,林婉清参加平安郡主的赏梅宴,是由东宫的马车接送的,而且太子赵珩亲自陪同在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结合之前太子与“沈月陶”同进同出的流言,众人皆以为这是未来太子妃因妒亲往东宫理论,而太子殿下为了安抚正妃,才特意有了这亲自接送、公开示好的一幕。
赏梅宴上,贵女们围着林婉清,言语间满是艳羡。
“太子殿下亲自相送,婉清姐姐真是好福气!”
“殿下此举,足见对姐姐的看重,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是啊是啊,正妃的体面,岂是旁人能比的?”
听着周遭的恭维之声,林婉清脸上维持着得体而温婉的笑容,心中却一片清明。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这种被众人簇拥、相互恭维的场合。
与这些浮于表面的应酬相比,前些时日接待使团时,那种运用智慧解决问题、应对挑战所带来的充实与成就感,更让她心潮澎湃。
她强颜欢笑,应付着众饶热情,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远处傲雪绽放的红梅。
那红梅凌霜而立,恣意舒展,仿佛在无声地诉着另一种生命的姿态。
回到太傅府,林婉清还未换下见客的衣裳,母亲靳夫人便闻讯来了她的院子。
靳夫人年纪不过三十许,保养得宜,容貌娇美。父亲第一任妻子难产去世,中间隔了数年才续弦娶了母亲。
母亲是家中靳家幼女,又比林太傅了近二十岁,深受宠爱,唯恐落了父亲面子,平日里格外注重维持主母的体面与威严。
而此刻,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满意与教导意味的笑容,让林婉清心中一咯噔。
“清儿今日做得不错。”靳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在榻上坐下,语气带着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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