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点点头，“先别急着想恒月能做什么，也别只盯着国内这一亩三分地。你放眼全球，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些庞大的消费群体，他们的基本需求还没有被很好地满足？或者，现有产品给他们带来了哪些明显的痛苦？”
我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在广大的东南亚、非洲、拉丁美洲，还有多少人是第一次接触智能手机？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是顶级的摄像头？炫酷的游戏性能？还是超长的待机、结实的耐摔性、极低的价格和简单易用的基本功能？”
王闯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我继续引导：“再比如，那些发达国家的低收入群体，或者对电子产品不敏感的老年人，他们是不是也对那些功能繁杂、价格高昂的智能手机感到困扰？他们是不是只需要能清晰通话、顺畅微信、看看新闻视频的简单工具？”
“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我自问自答，“不是发明一个全新的东西，而是整合成熟的供应链，用最高的效率和最低的成本，去满足这些最广泛、最基础的需求。把复杂留给自己，把简单和实惠留给用户。这不正是我们擅长的吗？”
王闯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林总！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做那种在红海里跟巨头拼参数的手机，而是去做……做那种……解决最广大普通人基本需求的……‘国民手机’？市场不在国内，而在海外那些新兴市场，甚至发达国家被忽略的细分市场？”
我赞许地点点头：“没错！避开巨头的锋芒，寻找他们的盲点。用我们强大的供应链整合能力和成本控制能力，去开拓他们看不上的，或者不愿意精耕细作的‘下沉市场’和‘增量市场’。这个市场，规模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王闯如同醍醐灌顶，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对啊！我怎么就钻牛角尖了！老想着在国内跟华米oV抢饭吃！海外，新兴市场！功能手机向智能手机过渡的巨大空间！还有那些只需要基础通讯和移动互联网功能的庞大群体！这个思路太对了！”
他转向我，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和光芒：“林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立刻调整调研方向，重点摸排东南亚、非洲、南美等地的通信基础设施、消费习惯、渠道特点！这次一定给您拿出一份有分量的报告！”
看着王闯重新充满干劲儿的样子，我满意地笑了。
点拨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能这么快理解并接受“国民手机”和“新兴市场”的思路，证明他的悟性和市场敏感度还是在线的。
不过，光有思路还不够，需要立刻转化为行动。
“老王，有这个思路很好，但还不够。”我收敛笑容，语气变得严肃务实，“市场调研不能只停留在纸面上看报告。东南亚、非洲这些地方，市场环境、消费习惯、渠道生态千差万别，不去实地看、不去跟当地人聊，很容易判断失误。你需要尽快组建一个精干的调研团队，亲自带队，深入到目标国家的一线市场去，看渠道、访用户、谈合作，拿到第一手的信息。”
我略一沉吟，决定向他透露部分计划，以增强他的信心和方向感：“另外，关于智能手机这个方向，我可以提前跟你透个底。孙晓菲董事长的晓菲建设，有极强的资金实力和供应链资源，她对进军智能手机领域，主攻海外新兴市场，有极大的兴趣和决心。我们恒月和她，很可能会以合资的形式，共同推进这个项目。”
王闯眼睛一亮：“孙董事长也要参与？那太好了！有她的资金和资源支持，这个项目的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这个潜在的大项目打好前站。”我肯定道，“你把调研团队组建起来，把目标市场的实际情况摸透，拿出有服力的市场进入可行性报告和初步策略。这是未来谈判和决策最重要的依据。”
“我明白！林总您放心！我马上着手办！”王闯摩拳擦掌，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不过林总，如果我真要长时间带队跑海外调研，国内这一大摊子业务怎么办？虽然现在市场格局比较稳定，但日常管理、客户关系维护、还有团队带领，也需要人坐镇。”
他提到国内业务，语气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份责任和牵挂。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关键问题。”我看着他，抛出了一个选择题，也是我思考良久的一个安排：“老王，如果智能手机这个新业务真的启动，它将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业务板块，需要一位全身心投入的掌舵人。而国内现有的模组业务，是我们的根基和现金牛，同样需要一位能稳得住的核心领导者。”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他，语气郑重：“这两块业务，都非常重要，但饶精力是有限的，很难兼顾。所以，现在需要你做一个选择：你是想继续深耕你熟悉的国内业务，当好这个‘守成之主’，还是想挑战自我，去开拓智能手机这个全新的领域，做开疆拓土的‘先锋大将’？”
我补充道，也隐约透露了我另一层考量：“这两个选择，意味着完全不同的发展路径和未来。你需要慎重考虑。而且，这也关系到团队人员的安排。”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显然在认真权衡。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中的兴奋和冲动已经平复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自身性格和能力的冷静判断。他苦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坦诚和无奈：
“林总，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负责这么重要的新业务。实话，刚才听您分析新市场，我确实很兴奋，觉得大有可为。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但是仔细想想，我的长处和兴趣，可能更在于维护和深耕现有的市场和客户关系。让我去开拓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从零到一搭建团队、开拓渠道，面对各种不确定性和跨文化挑战，我担心……我的冲劲和冒险精神，可能不如清月总或者叶总她们。让我守好国内这个大本营，确保公司有稳定的现金流和利润来源，为前线冲锋的兄弟提供弹药，我觉得……这可能更适合我，我也更能胜任。”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所以，林总，我还是想继续负责国内业务。新业务……我愿意全力配合调研，出谋划策，但掌舵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完王闯的选择，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王闯能力强，忠诚度高，做事踏实，是守成的绝佳人选。
但他缺乏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和开拓未知领域的强烈欲望。
这种性格，注定了他是一个优秀的“将军”，但很难成为独当一面的“元帅”。
也许，正是这种偏保守和稳妥的性格，使得他在感情上也缺乏足够的侵略性，导致他和林薇薇之间始终差零火花。
而他这个选择，也让他错过了一个可能引领公司第二次飞跃、个蓉位也随之飙升的巨大机会。
“好，老王，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点点头，没有流露出失望，反而鼓励道，“国内业务是公司的根基，交给你我放心。你能认清自己的长处，选择最适合公司也最适合自己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种成熟和负责任的表现。新业务的调研，你还是要多费心，你的市场经验非常宝贵。”
“是！林总！我一定把国内市场守好，同时全力支持新业务的调研工作！”王闯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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