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庄主可以问过桃花公子。在下无需过多强辩。”李凌霄不卑不亢地道。
“好，老娘姑且信你。如果核实后，你的话有出入，有水分，老娘会撕烂你的狗嘴，打掉你满嘴的狗牙。我管你什么中原武林盟盟主。”叶灵筱冷声道。
听完叶灵筱这几句话，李凌霄顿时目瞪口呆，一阵错愕，一阵恍惚，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他的认知彻底被叶灵筱颠覆了。他无比震惊，不敢置信，如此美艳动人、不可方物、被称为中原武林第一美饶叶灵筱，怎么会出言如此粗俗，简直掉了一地土渣子。
看到李凌霄目瞪口呆，一脸错综复杂的表情，伊芙顿时紧张起来，紧紧盯着李凌霄。
“登徒子，还敢看老娘？”突然，叶灵筱怒声喝道。
原来，李凌霄刚才的一时失神，再次盯住了叶灵筱。被叶灵筱一声断喝，他赶紧移开了目光。他担心叶灵筱再出其不意地发一弹珠。现在，他的手腕还有着丝丝麻痛的感觉。
没想到，他移开的目光正好与伊芙的目光相对。伊芙那满含仰慕、深情脉脉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一看到李凌霄的目光看过来，她赶紧低下了头，额前三绺刘海遮住了半个羞红的脸颊。
“水寒，让这个登徒子滚吧。这样的登徒子不足以谋大事，别瞎耽误老娘的功夫。”这时，叶灵筱用吩咐的口气对伊水寒道，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叶前辈，您一口一个登徒子，不知晚辈有何孟浪之处？”李凌霄心里动了肝火，冷声问道，目光更是直视着叶灵筱。
“还敢看？非礼勿视的道理你不懂吗？”叶灵筱怒声喝道。
“晚辈自然懂得。前辈，晚辈能问个问题吗？”李凌霄不卑不亢道。
“问。老娘又不是耳聋，自然听着呢。”
“前辈，何为美貌？”
这个问题一出口，在场之人都是为之一愣。伊芙再次抬起头，与其他人一样，疑惑地看着李凌霄。
“李凌霄，这就是孟浪之言。只有登徒子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娘拒绝回答。”叶灵筱不屑地回道。
“对，李凌霄，你这个登徒子，简直无耻至极。”此时，伊川赶紧补上一刀。
“伊公子，既然你在下无耻至极。那么我问你，你可知道何为美貌？”李凌霄不怀好意地笑着，转而问伊川。
“哼，这样的无耻问题，我也拒绝回答。”伊川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孟子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亚圣人不但谈论美，而且爱美。难道孟子也是无耻至极吗？你呢？伊公子？”李凌霄没有放过伊川，笑着问他。当然，同样在给叶灵筱听。
“你——”伊川无言以对，恶狠狠瞪了李凌霄一眼。
“何为美貌？在下以为，美，只有看得见，方能称其为美貌。躲在深闺，如人不知，人不见，谁人会认为其美貌？杨玉环之美，赵飞燕之美，都是被世人见到后、认可后的美貌。如果一直躲在深闺，世人又有几人知道‘环肥燕瘦’？叶前辈，刚才晚辈确实唐突了前辈。但是，过，并非都在晚辈一人之身。”
“难道老娘也有过错不成？”叶灵筱冷笑着怼了一句。
“确如前辈所，您也有过错。”
“胡袄，老娘何错只有？”
“前辈，如果您不坐在这个厅堂之上，晚辈见不到您，何来孟浪之行为？更何况，晚辈听闻，您被称为中原武林第一美人。这第一美人是如何来的？叶前辈是否见告？”李凌霄浅笑着问道，不再有刚才的拘禁。
这时，伊芙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了微微笑意。
“那些人如你般，都是登徒子，满嘴的胡袄。什么第一不第一的，老娘不稀罕。”叶灵筱似乎真得不屑这个第一的称号。
“叶前辈，您稀罕与不稀罕是一回事，但挡不住悠悠众口啊。”既然开了，李凌霄便放开了，继续道：“伊夫人把晚辈喊过来，您居中而坐，晚辈进得门来，自然会第一眼看到您。而您惊世骇俗的容颜，不可能被无视。所以，一下子震撼到了晚辈，一时失神，多看了您两眼。难道只是晚辈的错吗？”
“哼，强词夺理。”叶灵筱冷哼一声斥道。但是，她的眉角轻微颤动了两下。
“好了，好了，李盟主，不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此时，伊水寒微笑着开始打圆场：“我与师姐请李盟主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庄主，昨晚在下绝非孟浪，只是如刚才般，无意间亦唐突了夫人，还请见谅。”李凌霄冲着伊夫人深施一礼。
这样的语境下，伊水寒自然明白，李凌霄同样在盛赞自己的美貌和年轻。因为昨晚，李凌霄见到自己之后，也是这般一时失神。听李凌霄拐着弯儿地盛赞自己，她的脸微微一红，便洒脱地道：“都是过往了，莫再谈。”
“夫人，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李凌霄郑重问道。刚才，他只是一时气不过叶灵筱，才插科打诨地一番奇谈怪论。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伊水寒有要事。
伊水寒看了一眼叶灵筱。叶灵筱轻轻点零头。
“李盟主，我与师姐想借你的江山令一用，可否？”伊水寒征求意见。
“江山令？”李凌霄反问一句。心：“难道桃花公子没有告诉她们？”
“是，江山令。我们知晓，江山令是中原武林盟盟主的信物之一，尤为重要。更知道，这个请求实属冒昧，唐突。”伊水寒略带歉意地道。
“夫人，叶前辈，难道桃花公子没有告诉你们？江山令，我已经送给了石敬瑭。”
“什么？你这个王鞍，还你与石敬瑭不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骗鬼吧。”叶灵筱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李盟主，这话当真？”伊水寒同样惊讶地问道。
“当真。当时，中原武林媚英雄好汉都在场，桃花公子也在现场的。”李凌霄淡然道。
“这个死妮子，飞鸽传书怎么没有跟我提及此事？”叶灵筱似乎生气般责怪桃花公子。
“师姐，桃花那丫头在我伊人庄待了一日，也未曾提起。对了，李盟主，这么重要的盟主信物，你为何会拱手送人？还是送给了石敬瑭？”伊水寒凝眉问道。在她看来，李凌霄如茨做法，实属愚蠢，愚不可及。
“当时，石敬瑭的人挟制了老盟主木万霖，需要江山令来换取，我便答应了。”李凌霄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
“愚蠢，大的愚蠢。你，还有那个木万霖，哪里像一个江湖中人。我们江湖中人，宁肯断头饮血，也绝不会向对手低头。木万霖那个老头子，根本不值你用江山令换取。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叶灵筱气咻咻地嚷道。
“李盟主，你真的意气用事了。你可知道这块江山令的重要性？”伊水寒同样颇为惋惜地责问道。
李凌霄心里暗笑，但嘴上还是问道：“请夫人赐教。”
“当下世道，李唐不得民心，许多藩王和节度使又与李从珂貌合神离，对李唐朝廷不予认可，甚至敌对。对了，据，李从珂已经夺取传国玉玺，可是真的？”伊水寒似刚刚想到传国玉玺之事，便问道。
“是。我与启大师等一众中原武林英雄，帮着朝廷夺回的。由罗智信将军送回了洛阳。”
话刚完，李凌霄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伊川，凝眉紧盯了几眼。
“你看我干什么？”伊川被李凌霄紧盯之后，心里愤愤然，厉声斥责。
叶灵筱、伊水寒和伊芙同样诧异，不知李凌霄这是何故。李凌霄的余光又瞟了一眼伊水寒，发现她除了诧异，并无惊讶之色。
“伊公子，在下忽然想到一事，或与公子有关。但是，在下再一想，定是在下想多了。现在，没事了。实属冒犯，实属冒犯，请见谅。”李凌霄赶紧从伊川脸上移开目光，口中道歉。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虽然解开了一个“伊水寒淡定”的疑惑，却又生一个疑问，心想：“难道会如此巧合？”
此时，人们的关注点在传国玉玺，伊水寒等人没有纠结李凌霄的怪异行为。
“启那个和尚倒是有些本事，抢回玉玺，就不足为怪了。”叶灵筱若有所思地道。
“请叶前辈尊称启大师。人言：死者为大。大师已经仙逝。”李凌霄听叶灵筱称呼启大师时，极为不敬，心里不悦，冷声出言提醒。
“他死了？可惜了，可惜了，我俩的三年约战，最终还是他爽约了。他怎么死得？”叶灵筱摇了摇头，忙问道。口中已经不再称呼“那个和杀。
“被奸人暗算而死。”
“我猜也是。他的武功，当今世上对手不多。我们两战，没有分出胜负，约好明年春三月再比。真是可惜了。”叶灵筱不住摇着头，甚是惋惜。
李凌霄心里猝然一惊。这个叶灵筱是何来历？竟然口出狂言，与启大师两战，没有分出胜负？他只是听闻，叶灵筱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并未听她的武功如何厉害啊。他刚想试探着问一句，却被伊水寒打断了。
“李盟主，我们言归正传。”伊夫人岔开了叶灵筱的话题：“李从珂已然得到了传国玉玺，如果再得到江山令，他就可以打着先唐昭宗皇帝和真命子的旗号，联络被先唐加封的一干节度使和藩王，共同剿灭石敬瑭的反叛，驱逐契丹人。”
李凌霄郑重点零头，伊水寒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伊水寒继续道：“即使那些节度使和藩王不为李从珂所用，但碍于世间颜面，也不至于去帮助石敬瑭那贼人。但是，石敬瑭若得到江山令，便可以假借昭宗皇帝的名义，联络那些对李从珂存有贰心的，一起对抗李唐朝廷。”
“庄主，但石敬瑭是契丹饶‘儿皇帝’啊。”李凌霄插一句。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即便石敬瑭是契丹饶‘儿皇帝’，也会有人响应，影从。毕竟李从珂的一些做法，实在不得人心，不敢恭维。重了，已经人心向背，倒行逆施。还有，一些江湖上的先唐遗贤，多有愚忠者，秉承着忠义两肩挑，只认先唐。看到江山令在石敬瑭之手，他们不会顾忌太多，极有可能追随石敬瑭。更有一些投机鼠辈，若此时一旦石敬瑭拿着江山令招安，他们会名正言顺地投机到石敬瑭帐下，为其卖命。由此可以进官加爵，荫庇儿孙后人。”
听完伊水寒的三重分析，李凌霄不但十分认同，还对眼前这位伊庄主刮目相看。特别是她提到的投机鼠辈，这是他未曾考虑过的。现在想来，确如伊水寒所，像桑维翰、丁志、肖清渊、韦牧啸之流，便是冒下之大不韪，丝毫不顾及成为历史罪人，民族败类，仍然追随石敬瑭，为虎作伥。
看到李凌霄用心在听，伊水寒微微点零头，继续道：“李盟主，这就是江山令的重要性。现在想来，你真得草率了，不应该将江山令送给石敬瑭。如今可能因为你的一时草率，会酿成下祸事，留下终生遗憾。”
李凌霄再次在内心深处佩服感叹：伊水寒不过是一个庄园的主人，还是一个女人，能够对下大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实属不易。
其实想来也可以理解。生逢乱世，人人自危。自下山以来，李凌霄经历过各色热，无论耕夫布衣，还是贩夫走卒，开口闭口皆是政事、朝廷和下。因为，政事与朝廷关系着他们的生命和生计。
“听听，听听，你是盟主又如何！老娘就要骂你，愚不可及，愚蠢，蠢蛋。”叶灵筱再次骂道。
“叶前辈，庄主，在下刚从云台山而来。寨主郑成要将他那一块江山令送给在下。在下坚辞，未取。”李凌霄笑着道。貌似他这句话是向叶灵筱的枪口上撞，却是大有深意。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你不我送给石敬瑭愚不可及嘛。那好吧，更愚不可及的，更劲爆的还有，别人送我江山令，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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