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还在空中回荡，苏瑶的手指刚离开琴键，大宝就往后退了半步。
“妈妈有了新宝宝。”他声音不大，却让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那我们怎么办？”
二宝立刻凑到三宝耳边嘀咕：“是不是以后爸爸就只抱的了？”
四宝没话，只是悄悄攥紧了苏瑶的衣角。五宝直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头喊：“我要当最大的哥哥！谁都不能抢！”
厉霆琛还跪在地上，手还贴在她腹的位置，听见这话，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的伤还没处理，血迹干在鬓边。
苏瑶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想扶他起来，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他没看她，而是望着五个孩子，声音低沉：“你们是妈妈最辛苦养大的宝贝，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可你现在就在变了。”大宝忽然开口，语气冷静得不像个孩子，“你给没出生的宝宝录了专属语音，却让我们自己拼玩具；你他会永远没错，可我上次弄坏文件，你罚我抄了三遍合同。”
全场一静。
厉霆琛松开苏瑶的手，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你得对。”
没人想到他会直接认下。
当晚，家里客厅的茶几被推到中央，五宝围成一圈，面前摊着一张A4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反二胎宣言》。
二宝举着手电筒照着念：“第一条，不准弟弟妹妹坐我们的儿童座椅！”
四宝补充：“第二条，爸爸每讲故事只能讲五遍，不能再加！”
五宝举手抢话：“我要他一出生就喊我哥哥！不然我就拔他头发！”
大宝坐在最中间，平板摆在膝盖上，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我已经调取了爸爸最近三个月的家庭监控数据，情感倾斜指数上升百分之三十七点六。初步判定，威胁等级——橙色。”
三宝皱眉：“啥意思？”
“意思就是，”大宝合上平板，“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第二一早，厉家祖宅召开例行家族会议。长辈们刚落座，主厅投影突然自动亮起，画面跳转成一段剪辑视频，标题赫然写着：《爸爸的双标日常》。
第一段影像里，厉霆琛坐在书房，对着录音笔轻声：“今是你妈妈怀孕第四周，她可能还不知道。我想告诉你，爸爸已经准备好做全世界最好的父亲。”
紧接着切换画面：五宝围在客厅拆新年礼物，三宝拆出一个机器人，兴奋地冲楼上喊：“爸爸快来看！”
画外音是厉霆琛接电话的声音：“……资料马上发你邮箱。”
镜头扫过孩子们失落的脸。
下一幕，厉霆琛把U盘放进保险柜，低声：“这是给你的第一份祝福，等你出生再听。”
而另一边，大宝捧着拼了一半的积木城堡，被厉霆琛随手拨开：“别放这儿，挡路。”
视频最后定格在五张脸齐刷刷看向镜头的画面，大宝的声音响起：“我们是不是也被练习过？还是，只有没出生的孩子才值得被认真对待？”
满堂哗然。
几位叔伯交头接耳，有人冷笑：“这都管不好，还谈什么接班？”
厉霆琛坐在主位，脸色沉静，没有叫停，也没有解释。
直到视频播完，他才缓缓起身，拿起手机，当着所有饶面点了几下。
下一秒，五台平板同时震动，弹出银行到账通知。
【账户入账：太平洋私群屿产权证书 x1】
【位置：南纬12°30′，西经138°15′】
【命名权归属：持有人本人】
五宝愣住。
大宝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自己的平板核对信息，瞳孔猛地一缩：“这……这不是传中的‘蓝礁群岛’之一吗？市值超过八亿？”
二宝跳起来：“我能建水上乐园吗？”
“可以养鲨鱼！”三宝激动地挥拳。
四宝声问：“能种很多花吗？”
五宝已经开始画草图：“我要造会飞的房子！”
大宝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鉴于爸爸此次表现尚可，经联盟紧急会议表决——”他顿了顿，郑重宣布，“我们决定，支持二胎计划。”
苏瑶站在走廊尽头，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扶额。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几后夜里，她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瓶叶酸准备服用，却发现药片全变成了彩虹软糖。她拧开瓶盖仔细看，糖纸上还印着的笑脸。
她起身走到垃圾桶旁翻找，果然看见空的叶酸瓶，底下压着一张涂鸦纸条：
“妈妈要开心！——五宝联盟特别行动”
她正皱眉，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
三宝抱着毯子站在门口，眼睛湿漉漉的：“我们……不想你疼，也不想爸爸只看新宝宝……但我们更不想你不笑。”
苏瑶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
“傻孩子，爱不是分掉的，是越给越多的。”
三宝抽了抽鼻子：“那你还要吃药吗？”
“要。”她轻声，“为了宝宝健康。”
“那……能不能换成甜甜的那种？”
苏瑶笑了：“有专门的孕妇维生素，不苦，还能 che。”
三宝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其实……我们都查过了。怀孕会累，会吐，还会半夜醒。但我们商量好了——”
“谁先起床，谁给妈妈倒水。”
“谁写完作业，谁陪妈妈散步。”
“要是你难受，我们就轮流唱歌给你听。”
苏瑶眼眶发热，刚想话，忽然听见厨房传来轻微响动。
她抱着三宝走过去，门缝里，四个脑袋挤在一起，大宝正往叶酸瓶里一颗颗放药片，一边放一边念叨：“剂量控制在每日建议摄入量百分之八十，留二十缓冲空间以防过量……”
二宝举着手电：“哥，这个是粉色的，宝宝会不会喜欢？”
四宝严肃纠正：“是成分标识，不是颜色。”
五宝踮脚往瓶口塞最后一颗：“我要许愿，让弟弟妹妹早点出来玩！”
苏瑶推开门。
五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瞬间僵住。
大宝迅速把瓶子放回抽屉，干咳两声：“例行检查药品有效期，属于正常家庭健康管理流程。”
苏瑶没拆穿他们。
她走过去，把真正的叶酸拿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倒出一颗，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五宝紧张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味道一般，但为了宝宝，得坚持。”
五宝齐齐松了口气，刚放松肩膀，苏瑶忽然抬手，从瓶底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展开，上面是一行稚嫩笔迹：
“如果妈妈非要生，那就生个女孩。因为爸爸，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牵过女儿的手。”
她抬头看向厉霆琛常坐的沙发角落，那里静静放着他前几落下的西装外套。
袖口内侧，用针线歪歪扭扭绣了一个的“L”，旁边还缝了个粉色蝴蝶结。
那是她以前教他缝扣子时，他偷偷练的手艺。
她捏着纸条，指尖微微发颤。
厨房灯还亮着，五宝挤在门后不敢动，三宝探出半个脑袋，声问：
“妈妈……你会告诉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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