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窗棂爬进佐藤的公寓，在地板上蜿蜒成细的河流。
她握着盲杖站在玄关，能听见春日井静手中黑布包裹的物件在滴水——是银杏叶咒阵的残片，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夜蛾校长，医疗部失踪的是两个参与过‘记忆清除’的咒术师。”春日井的声音压得很低，黑布滑落半角，露出几片焦黑的银杏叶，叶脉间还沾着暗红的痕迹，“他们最后出现的监控画面里，手里都攥着你画的分镜残页。”
佐藤的盲杖在地板上轻叩两下，停在春日井脚边。
“是罗索的人？还是高层？”
“不知道。”春日井将包裹塞进她手里，触感凉得惊人，“但我在其中一片叶子上，闻到了‘无下限术式’的余味。”
佐藤的呼吸微滞。
无下限术式是五条悟的招牌，可除了他之外……她突然想起乙骨脱困时镜墙碎裂的瞬间，那道白光里似乎有极淡的蓝，像被稀释的空。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五条悟的视频邀请。
佐藤摸过去接通，屏幕里的男人歪戴着墨镜，身后是咒高走廊的白墙，墙根下散落着几截被扯断的咒骸手臂。
“光，来猜猜看——”他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半张带血的便签纸，“这是在失踪咒术师的口袋里找到的，你画的‘涉谷十字路口避难路线’分镜，被人用咒力拓印了十七份。”
“十七。”佐藤重复这个数字，想起昨夜春日井的十七个定位红点，“和志愿者数量一样。”
五条悟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苍蓝的眼睛：“有人在收集‘被记忆唤醒的人’。罗索的实验体需要咒力，但这次……”他指了指证物袋，“他们要的是‘相信预言的人’。”
窗外的雷声炸响，佐藤的掌心突然灼痛。
她摊开手，墨纹已经完全浮现，暗红的线条顺着掌纹爬向手腕，像活过来的蛇。
“光？”五条悟的声音带着关牵
“我没事。”她摸向沙发上的共鸣画板，金属表面的纹路正在发烫，“刚才……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画布里。”
春日井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脉搏上：“心跳一百二，咒力波动异常。”
佐藤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光点——是昨夜那些志愿者的记忆，此刻正像萤火虫般聚集在画板周围。
其中一个光点特别明亮，带着消毒水的气味，是神宫寺凉的办公室。
“她在翻‘项目·回声’的档案。”佐藤轻声，“抽屉锁被撬开了，里面有张名单，名字上都打了红叉……第一个是我。”
春日井倒吸一口冷气，抓起手机拨神宫寺的号码，却只听见忙音。
“去监察科。”佐藤摸索着抓起外套，盲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现在。”
监察科大楼的电梯停在十三层，门开时涌出浓重的血腥味。
佐藤的盲杖尖刚触到地面，就被一滩黏腻的液体缠住。
是血，还带着咒灵特有的腐臭。
“右边第三间办公室。”她的声音发颤，墨纹从掌心蔓延到臂，“神宫寺在里面。”
春日井撞开虚掩的门，浓烈的血气扑面而来。
神宫寺瘫坐在转椅上，左手还攥着半页档案，右手腕的血管被划开，血顺着桌沿滴进脚边的咒阵——那是用她自己的血画的，中心摆着佐藤的漫画原稿。
“她在……逆向共鸣。”佐藤摸索着靠近，指尖触到神宫寺冰凉的脸，“用自己的血当媒介，把记忆传回给我。”
神宫寺的睫毛颤动两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别信……高层的‘遗忘计划’……是为了……”她的手指猛地收紧，原稿纸被攥出褶皱，“罗索在……用记忆……造‘容器’……能装下……”
“能装下什么？”春日井抓住她的手，试图用咒力维持她的生命。
神宫寺的瞳孔逐渐涣散，最后一丝气音擦过佐藤耳畔：“……宿伲”
警报声在楼内炸响。
佐藤感觉有冰凉的咒力从脚底窜起，是监察科的自动防御术式启动了。
她摸到神宫寺手中的原稿，上面用鲜血画了个箭头，指向档案柜最底层的暗格。
“光，快走！”春日井拽她往门外跑，“防御术式要启动了！”
佐藤甩开她的手，盲杖重重敲在暗格上。
木片飞溅的瞬间，一叠照片滑落——是被红叉划掉的“项目·回声”实验体，最后一张照片上，虎杖悠仁的脸被血浸透，旁边写着“第48号容器”。
“48。”佐藤想起神宫寺档案里被咖啡晕开的“47”，“47个失败品，虎杖是第48个。”
身后传来术式启动的轰鸣，水泥块砸落的声响中，她听见春日井的尖叫，接着是重物砸地的闷响。
“静！”佐藤扑过去，摸到春日井后背的伤口——是咒骸的爪痕，深可见骨。
“拿着这个。”春日井塞给她一个温热的东西，是刚才包裹银杏叶的黑布，“去涩谷，找相马和也……他知道‘记忆锚点’的位置……”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鸣叫，佐藤的墨纹在剧痛中亮起红光。
她看见画板在意识里展开，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虎杖站在樱花树下的分镜，乙骨镜中流血的脸，神宫寺划开手腕的瞬间，还有虎杖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医生口罩上沾着血，：“宿傩的手指，需要能承载记忆的容器。”
“所以他们要清除记忆。”佐藤抱着春日井，眼泪砸在她苍白的脸上，“因为记忆太坚韧，会撑破容器……而我们的共鸣，让记忆更坚韧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佐藤摸到黑布里的银杏叶，叶脉间的咒力突然活过来，像藤蔓般缠住她和春日井的手腕。
“抓紧我。”她对着空气，“所有记得我的人，把你们的记忆借给我。”
墨纹从她的手腕烧到脖颈，画板在虚空中展开，十七个红点同时亮起。
佐藤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老妇人“我记得”，志愿者喊“红色箭头”，相马和也的默念声像鼓点，五条悟的声音穿透风雨：“我在涉谷屋顶，裂缝已经画好。”
银杏叶咒阵在脚下亮起金光，带着她们穿透花板，跃入暴雨如注的夜空。
下方，监察科大楼的火光中，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捡起神宫寺脚边的原稿，对着手机轻笑：“第48号容器的记忆锚点找到了，通知罗索大人，该收网了。”
佐藤的墨纹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低头看向怀中的春日井，又摸向口袋里的照片——虎杖的笑脸被血染红，但眼睛里还闪着光。
“这次，我不会让你们忘记。”她对着风，“就算用我的命当锚点。”
暴雨里，一道赤色闪电划破际，照见她掌心的墨纹，正随着下方十七个记忆光点的共鸣，绽放出比任何咒力都要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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