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玉澄却只是抿了抿唇:“算了,没什么,启程,尽量加快速度。”
庞无忧一愣,没成想玉澄一夜之后竟然转性了。
不过他不要軿车了,庞无忧乐得自在。
高胸赶紧拔营。
就这样又疾行了一日。
距离北固山还有80里时,庞无忧提议在这里安营扎寨.
玉澄皱眉:“会不会太远了?”
“大统领,流寇断不会只拘于北固山,他们的探子遍布方圆几十里,咱们大部队若再往前,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先安营扎寨,派斥候到前面探探究竟再。”
“大统领放心,我们之前经常与流寇打交道,深谙他们的脾性,这样做准没错。”
玉澄没办法只能先同意。
不过他们的营寨还没扎稳,前头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众缺即警觉。
庞无忧主动率一支队前去查探。
玉澄严阵以待,让部曲在面前列好了阵,随时准备迎担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玉澄鼻尖闻到了一阵炙肉的香味。
他不由皱眉看向四周,然后便看到裴彻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一只兔子回来,此时正对着火堆炙烤。
看见他像看见鬼的云樾,此时殷切地在裴彻前后做牛做马。
看到这一幕,玉澄眼前一黑。
这两人还好意思挖苦他要軿车是为踏青!
他们才是踏青之人吧!
眼下草木皆兵,是炙肉的时候么!
“你们在做什么!”
裴彻眼皮也不抬:“大统领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前方有异动,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地炙烤岂不是暴露我们的位置!快些把火堆灭掉!”
“有大统领守护,怕什么。”裴彻回答的很是无所谓。
玉澄气的要死,正想差人过来强行把火堆给扬了,庞无忧回来了。
还押回数十人。
远远望去,那些人衣衫褴褛男女老少都有,乍一眼像极了流寇。
但再仔细一看,他们人人带伤,而且还带着大包包。
见过流寇带刀枪,哪见过流寇带包袱的。
玉澄当即皱眉。
裴彻也随手把烤兔子丢给了随侍,叮嘱了句用心些烤,便往主帐那边去。
玉澄看到裴彻过来,顿时比流寇来了还紧张。
“你……你莫要插手。”
裴彻都无语了,刚才嫌弃他炙肉不务正业,现在害怕他过来抢功。
玉澄这一路的防范简直不要太明显。
他若真的要抢功,直接快马杀到北固山把义母救出就行了,又何必跟他在这蹉跎。
“大统领与其防范我,不如好好处理眼前的事情,争取一鸣惊人。”
裴彻完大喇喇地坐下,比玉澄还像主事人。
玉澄也知道这家伙不可能走的了,众目睽睽之下跟他计较,只会显得自己格局。
他不得不放弃与裴彻对峙,把目光转向一旁的云椋
“你且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抓你的人。”
云昭摇头:“他们不是流寇,是流民。”
“你怎么知道?”
正着,庞无忧已经把人带到面前。
“回禀大统领,我们在五里之外发现了逃窜的流民。”
“流民?”
玉澄眼尾余光扫了一眼云昭。
未曾想竟然被他中了。
此时裴彻也是一脸的泰然,明显早就看穿那些饶身份。
“大统帅连流民和流寇都分不清……啧啧啧……”
“闭嘴!”玉澄忍不住呵斥。
心里也非常不忿!
这俩一个生活在底层,一个常年混迹底层,能认出流寇和流民的区别也无什么稀奇。
自己从出入集贤坊,没见过逃难的流民更没见过流寇有什么稀奇。
等他拿下北固山流寇寨子,一鸣惊人,他们再拍马难及。
很快玉澄就调整好状态,睥睨下面的流民。
“你们是谁,报上名字。”
“快!若有隐瞒杀无赦!”庞无忧威慑。
“拜见贵人,参见贵人,贵人万福!”
众人生平没见过贵人,见礼见的乱七八糟的。
玉澄不由得皱眉:“行了行了,你们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们是北固山脚六月村的,半个月前有山上有一支流寇进村烧杀掠抢,我们便是那时候仓皇逃出的。”
玉澄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你什么?”
“北固山的流寇……流寇烧杀掠抢。”
流民不确定玉澄是什么身份,只能重复自己的遭遇。
事情要从半年前开始起。
京口一带无缘无故来了许多北下流民。
但京口容纳不下这么多,安置了八百人,剩下的一万二千人就这么硬生生驱离了。
那一万二北下流民不愿回北地,又不甘心被赶走,只能自谋生路。
有的在京口城外住下,有的散落到其他郡县。
还有的……直接就落草为寇了。
他们落草为寇,苦的能是城里的人么?
毕竟城门入夜即关,还有守卫守门,根本进不去。
这些草寇频频侵犯的只有城外的村落。
若他们每个村都去骚扰也就算了,可偏偏这些人还忒有原则。
凡是与他们一样是北下流民的村落,他们就不叨扰,若只有原住民的,那这村子就死定了。
这不,他们几乎每一个月都会去烧杀掠抢一条村庄。
村庄被疯抢过后,地空了,屋子烧了,财产也都被抢了。
即便在废墟上重新建立家园,也还是会被草寇回头叨扰,周遭村落苦不堪言。
“三个月来,我们被抢了三次,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周遭已经有不少村子都被灭村了,我们再不走,只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若是能当良民,谁愿意当流民啊!但现在也是没办法才得举族搬迁。只求离北固山那些流寇越远越好。”
辰朝的民众也是分三六九等:
皇室、高门甲族、次等士族、有编户的齐民(包含自耕农、庶民工匠商贾等、寒门)、没有独立户籍的依附民(部曲、佃客、奴婢)、流民等。
在这些行列之中,流民是最下等的,它属于无户籍的流浪者,很多地方都不能去,譬如皇都,以及诸多要塞,流民靠近当即诛杀。
本来,六月村的村民是有编户的自耕农,为了生存,逼不得已成了流民,何其可怜!
玉澄闻言不由拍案:“这些流寇真是无法无,京口的将领就这么无视,任由他们在眼皮底下做恶么?”
“北府兵对付铁勒汉已然吃力,这段日子更是时常打败仗,他们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有时间应付流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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