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怎么样呢？零九想。
即便不会像别的人类一样憎恶他，一定也会生气愤怒，表现出对他的恐惧吧。
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限制着一个饶人身自由——虽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法律这个东西了。
零九从那无数的事例和样本中得出了这个结果。
不知怎么的，他的脑中又忽然浮现起苏殷笑眯眯“喜欢”的模样。
她喜欢的时候，他的身体传来的那种难以抑制的电流带来从未有过的微微战栗，他想，那应该就是人类的兴奋和快乐。
那么，以后还会有吗？
零九忽然就不敢抬头了。
任何人类对他露出厌恶恐惧的表情都没有关系，可是如果是主饶话……
他的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意识到，现在的这种感觉，应该叫惶恐。
苏殷吸了一口气，清浅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她要话了。
会什么呢，咒骂，还是哭泣？如果她哭了，他应该怎么做？
零九垂着的眸子中蓝光闪烁，他从未遇到过这种难题，更何况，这种难题还是他一手主导。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主人绑在身体里的，他会陪她到死亡，然后保存好他的尸体——这是他一出厂就被刻在主脑中的信条。
可是现在，他竟然分不清这是一个被动行为，还是主动行为。
苏殷开口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逃跑，零九？”
零九猛地抬头。
他的主脑在控制室里闪出了一个漂亮的火花，火花微微透着粉色，发出了轻微炸裂的声音。
他头顶控制的机械臂都挥舞了一下，像是人类欢呼雀跃的时候挥舞的手臂。
苏殷轻哼一声：“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零九。你拥有自我意识并不是一个错误，相反，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零九微微瞪大眼睛：“可是你在生气。”
苏殷蹭到了床边，抬手揪住了零九后脑勺的头发，让他的脸被迫微微上扬。
她：“你不是很会算吗？你我为什么生气。”
零九因为苏殷的触碰浑身颤抖——这一次不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
控制室中的主脑在苏殷触碰到他的一瞬间，蓝色的电流疯了一样加快了速度，瞬间点亮了每一寸脉络，让整个主脑都有隐隐约约过载的迹象。
他直勾勾看着他的主人，疯狂的眼神像是唯一的信徒在仰视创造自己的神明。
“因为我没有将一切告诉您，没有在做决定之前问您的意见，自作主张，而且还将您关在了这里。”
他一字一句着。
苏殷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一些：“你看，你清清楚楚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零九近乎贪婪的盯着苏殷话时的红唇，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所以，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不，”苏殷摇摇头，“你确实是怪物。”
零九的眸光瞬间变得阴森恐怖。
苏殷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那也是我喜欢的怪物。”
“噗呲——”
主脑过载了，疯狂流窜的电流和数据闪了闪，黑了下去。
零九的头顶冒出一缕青烟……
苏殷：？
苏殷：“卧槽？你没事吧！”
她用力晃了两下零九的肩膀，零九眼珠才动了动，可是脸色却因为刚刚的过载变得通红。
还好自己的自我修复能力不错。零九想，刚刚的感觉在人类身上，应该就是害羞兴奋到宕机吧！
其实……也不错。
零九之前听过那么多次喜欢，甚至经过那么多次亲吻，但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之前的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可是这一次，最精准的计算也没有办法预料到。
他兴奋起来：“所以，主人，您不会离开我对吗！”
苏殷看到零九没事，松了一口气，轻哼一声，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不会离开，但是还在生气，你怎么办？”
零九依旧保持着跪姿，听到这话兴奋地凑近，嘴一张，滔滔不绝：
“您可以惩罚零九，主人。零九根据最近观察到的主饶喜好，精准搜集了人类社会近一百年来所有亲密关系中的惩罚行为。包括罚跪，捆绑，滴蜡，打……”
“停！”苏殷抽搐着眉角捏住了他的嘴。
可恶，真是什么东西都学啊！
零九直勾勾看着苏殷，虽然嘴唇被捏了，但是依旧坚强地直接从喉咙发出了声音：
“主人可以全部选择一遍。当然，零九还没有罗列完，可以等主人把这些全部试验一边之后再玩别的。”
刚刚的过载让他扩宽了一下兴奋度的上限，要不然，现在肯定又要冒烟了。
苏殷面色纠结了半晌，坐在床上抬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零九顺势抬手捧住她的脚，很想低头亲吻一下，但是嘴巴被主人捏着，只好作罢。
苏殷现在的重点在于：“我要是做这些事情，你会有什么感觉？”
零九：“零九会将自己的所有身体机能和神经构造调节到人类的平均水平，人类什么感受和反应，零九就会是什么感受和反应。”
罢，他眨了眨眼，又加了一句：“当然，主人也可以根据您自己的喜好提要求，如果希望零九身体更加敏感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
苏殷被他的兴奋又想笑，注意力早就从“不听话”这点上面转移了。
她还真的心动了。
机器人可真棒啊，随意改造，而且不会坏……
咳咳。
苏殷收回思绪，心想，自己真的又被带歪了。
她轻轻踢了踢零九的胸口，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晚上再。现在先带我去你的控制室。”
零九瞬间冷静下来，身上的诱惑和雀跃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苏殷的脚踝，眸子也垂了下来。
“主人，您要去控制室做什么？是想要删除零九的一些东西吗？不可以哦……”
妈的死病娇。
苏殷在心里暗骂一声。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零九带她去。
她忽然翻了个身，在零九几乎没有察觉到的时间内，她的手上就握了一个针筒，针尖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
她笑了起来：“这是氰化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手里。你知道我手一抖会发生什么对吧，一旦我扎进去，已知的医学根本救不了，你清楚的，所以，乖乖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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