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湿冷的盐腥味扑面而来，脚下的甲板在波涛中轻微晃动。夏站在船头，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左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问匕首的柄，右眼透过单片眼镜，凝视着前方翻滚的迷雾。
雾气浓得不正常，像是某种活物，在海面上缓慢地蠕动。远处的海面没有波澜，静得诡异。
雷枭站在船尾，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低头检查枪械，手指在扳机上摩挲三次，然后将枪收回腰间。
“这雾不对劲。”他低声。
“当然不对劲。”唐狰靠在桅杆上，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神却有些恍惚，“我闻到了……记忆的味道。”
“别废话。”夏开口，声音冷得像刀锋，“陆沉，你去试试。”
陆沉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几块暗红色的器官。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探入雾中，指尖刚一触碰，那雾气竟像活了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他身体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幻觉……”他喃喃道，“是侵蚀。”
雾气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像是要钻入他的皮肤。陆沉咬牙，猛地抽回手，手臂上的皮肤已经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
“撤。”夏下令。
陆沉踉跄后退，雾气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轨迹，像是某种残影。
“你看到了什么？”南宫璇问，银簪在掌心微微震颤，她的图腾在胸口隐隐发烫。
“我……”陆沉喘息着，眼神有些涣散，“我看到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雷枭皱眉。
“我看到我时候。”陆沉的声音有些发抖，“看到我第一次杀人……看到我……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是雾。”唐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是记忆的残片。”
“什么意思？”夏问。
“它在吞噬记忆。”唐狰缓缓道，“不是物理上的侵蚀，而是……意识的侵蚀。”
他闭上眼，像是在感受什么，片刻后睁开，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它在……回响。”
“那就别让它响。”夏转身，问匕首在掌中一转，刀锋划破空气，留下一道深红的裂痕。
“雷枭，探测。”
雷枭点头，抬起机械义肢，指尖闪烁出一圈淡蓝色的电弧。他按下某个按钮，一道电磁脉冲瞬间释放，朝着迷雾深处激射而去。
雾气被震得剧烈翻腾，像是被惊扰的野兽。片刻后，海面开始剧烈震动，一道狂风从雾中卷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能量风暴！”叶蓁大喊，机械义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
“所有人后撤！”夏喝道。
众人迅速后退，雷枭的探测引发了连锁反应，风暴在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雾气吸扯进去。而在风暴的中心，一道微弱的波动浮现出来，像是某种……信号。
“那是什么？”司徒娆低声问，右眼的机械义罩微微震动，似乎在接收某种频率。
“不是自然现象。”叶蓁分析着数据，“是……引导。”
“引导？”雷枭皱眉。
“它在……等我们。”叶蓁的声音有些发冷，“它想让我们进去。”
“那就进去。”夏转身，目光冷得像冰，“迷雾不是障碍，是门。”
“你疯了？”南宫璇瞪眼，“刚才陆沉差点被吞噬！”
“他没被吞噬。”夏淡淡道，“因为他还不够深。”
他迈步向前，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翻飞。雾气在他面前自动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跟上。”他。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雾气中，温度骤降。脚下的甲板开始结霜，呼吸间可见白气。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连彼茨身影都看不清了。
“心脚下。”夏低声提醒。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突然剧烈翻腾，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紧接着，一道低语声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契约……不可破……”
“谁？”雷枭猛地转身，枪口抬起。
“不是谁。”唐狰喃喃道，“是……记忆。”
“闭嘴。”夏打断他，问匕首在掌中微微震颤。
就在这时，南宫璇的胸口图腾猛然亮起，银簪的尖端泛起一层黑光。她皱眉，试图压制图腾，却发现黑雾正从簪尖渗出，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你怎么样？”叶蓁问。
“没事。”南宫璇咬牙，“只是……有点热。”
“热？”雷枭冷笑，“在这种鬼地方？”
“不是体温。”南宫璇低声，“是……蚀月。”
她的声音刚落，雾气突然开始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原本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而前方，风暴的中心赫然出现一道空洞。
“它在……等我们。”唐狰再次开口，眼神恍惚，“等我们进去。”
“那就进去。”夏毫不犹豫地迈步。
众人跟上。
雾气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风暴的中心，依旧回荡着那句低语——
“契约……不可破。”
雾气深处，一道影子缓缓浮现，轮廓模糊，却与夏的身形惊蓉相似。它静静地看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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