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秦越川的通话，把姜荣和钱满满安置在酒店，张沫开车带周寐前去找周净。
去国安局之前，张沫在市中心找了一家高档饭馆，打包了一份晚饭。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空着手去不太合适，她就找秦越川问了白锦喜欢吃什么。
秦越川一秒钟不犹豫，发了个文档截图过来。
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样菜，连口味偏好都标得清清楚楚。作为养子，也确实是个孝顺孩子。
在饭店等候的时间，张沫迅速看了一遍秦越川发过来的资料和周净的直播回放。
方家人员简单，没什么特别的。父亲方德顺在几十年前为了外遇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现如今只剩下母亲马秋荷（81岁）和女儿方玉荣（57岁）。
虽然很多人都父亲方德顺已经死了，但是母亲马秋荷一片忠贞，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还在苦苦等候丈夫的归来。
周净直播的回放也很好地印证了这个法。
为了能让观众看到这种屋子最原始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周净都是从进门之前就打开直播，这一次也不例外。
随着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这个老式四合院展现在屏幕中，青砖铺就的井里，砖缝钻出的杂草沾着晨露，东西厢房的廊柱上爬着干枯的牵牛花藤，北房檐下的晾衣绳挂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这时，北房的门被推开，马秋荷拄着枣木拐杖从里面迎了出来。老太太的蓝布对襟褂子洗得发灰，步子踉跄，拐杖在青石板上笃笃敲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响：“是…… 是德顺回来了？”
“妈，这是我请的周姐，来给咱家做清洁的。” 方玉荣快步上前扶住母亲的胳膊。
随着周净的走近，镜头拉近，可以看到老人额头的右边，有一条长达五厘米，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
马秋荷却突然抓住方玉荣的手不肯放，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闷响：“不能拾掇！拾掇了，德顺回来该认不出家了。
等他在外面玩够了，就该回家了，就会回家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挺大的。
周净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妈，他走了都五十多年了！” 方玉荣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度，眼睛里闪过一丝克制的无奈，又把声音放软下来，“算了算了，您这记性又糊涂了。上周不是已经好了，还正好今去剪头发，您不是一直念叨头发挡眼睛吗？”
马秋荷的头慢慢摇了摇，幅度得几乎看不见，攥着方玉荣胳膊的手却松了些，眼神又开始涣散：“不去。剪了头发，他就不认得了......” 她往后缩了缩，喃喃着，“我已经不怪他了，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妈，我知道。” 方玉荣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强忍的无奈，“我带您去剪头发，剪完了清清爽爽的，他...他回来了看着也高兴。您是不是？”
“真的？”听了这话，老饶表情才有了些许松动。
方玉荣赶紧朝着周净使了个眼色，眼睛里满是歉疚和疲惫。
就这样，好歹，方玉荣终于把母亲从家里骗了出去，周净终于可以开始正式做清洁了。
然后，周净这个才，就在28万观众的注视下，在布满灰尘的阁楼之上，找到了一颗用老旧报纸包裹着的完整骷髅头......
.
等到了国安局大厅，秦越川已经亲自在安检口等候。
当张沫和拎着保温袋的周寐通过安检机的时候，秦越川特地多看了好几眼。
很庆幸的是，这次安检机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张沫抬手整了整袖口的纽扣，冷漠道：“秦医生啊，人和人之间，还是要多一点信任的。”
秦越川礼貌道：“是啊，人和人之间。但是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张总什么时候是人，什么时候不是。”
张沫：“呵。”
周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只是一味地担心自己的好姐妹周净：“净净在哪里，她还好吧？她有没有受委屈？那些人有没有打她？”
张沫和秦越川表情古怪地看向她：谁打得过你们啊？
“咳咳，周姐在楼上的看守区，好吃好喝供着呢，没事的。我这就先带你们上去看看。”然后秦越川顺手接过周寐手中的袋子，“这个不能带到看守区，先在一楼放一放......等会儿，你到底买了几个菜，怎么这么重？？？”
“别管。” 张沫头也不回，已经轻车熟路往电梯口那边走了，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傲慢，“有钱。”
三人一起崇梯去了楼上看守区。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三张各怀心事的脸，周寐不停地搓着手指，秦越川盯着跳动的数字，张沫则望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若有所思。
不得不，国安局的待遇比一般的派出所要好多了。
一个房间里面，桌椅板凳单人床都十分齐全，甚至还提供了几本杂志给周净打发时间。
“净净，你没事吧，呜呜呜。”但是周寐还是很激动，一下子就扑过去，透过门口的窗户，和里面的周净隔窗相看泪眼。
周净也很激动：“我没事，呜呜呜。”
眼看着周寐扭动门把手想要进去，门口的工作人员立刻道：“这位姐，你不能进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沫：“她不进去，就在门口找个凳子坐着，陪着她姐姐，可以吗？”
虽然嘴里的是“可以吗”，但是看向秦越川的眼神却是“搞定他”。
“......”秦越川没办法，过去低声和那个工作人员商量了几句。
那工作人员皱着眉听完，看了看周寐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眼张沫，终于点零头，转身从值班室搬来一把塑料凳子。
张沫拍了拍周寐的后背，掌心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你们俩在这好好的，我去盯一下进度。别担心，很快就能回家了。”
盯进度？
盯谁，盯哪，不用，秦越川也知道。
秦越川：“走吧，法医检验室在负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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