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啊，一个倔得像牛，一个犟得像驴，吵完架谁也不肯低头，到最后还不是互相憋屈？”
当时她还不信，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怕你动气，才没敢。”
她终于抬起头，声音低了下来。
“你刚做完手术，我真不该瞒你，老宋，是我混蛋。”
沈翠芬得对，两口子过日子，就得敞开了讲。
藏着掖着只会越积越多，最后压垮感情。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脾气上来，总忍不住先把狠话出口。
“下次我不偷偷跑了，行不行？”
宋磊一听，冷哼一声。
“这次就算了。走，出去。”
他心里其实早就松动了。
可嘴上还得硬气一点，不然显得自己太容易妥协。
完，伸手抹了把汗，站起身。
动作有点急，膝盖咯吱响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挺直腰板往外走。
邹秋雅察觉到他走路有点踉跄，连忙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胳膊。
宋累本想。
“我壮得能单挑张克胜，用得着你扶？”
可看她一脸担心，他什么都没，由着她搀着。
沈翠芬瞧着两人这模样，心里石头总算落地。
她悄悄退后半步，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
四人走到楼梯口，沈翠芬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这是今亲眼见的事，你们自己看吧。”
两人盯着张克胜的签名，气得浑身发颤。
宋磊手指死死按住那名字，眼里燃着怒火。
“这畜生！还想让我晓梅去伺候他那三？！”
邹秋雅气得脸色涨红，眼眶都泛了湿。
“她才多大？凭什么替他养女人？！”
“没那命，偏要装皇帝！”
宋磊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他把那张纸攥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当自己是土皇帝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邹秋雅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找张克胜理论。
宋磊一把拽住她胳膊。
“你瞧瞧你，还我沉不住气？你自己先冷静点！”
他语气严厉，却藏着担忧。
“你现去闹腾什么？出了事怎么办？”
宋磊心里也窝火，但他想的和沈翠芬一模一样。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人抓住把柄。
眼下最重要的是收集证据。
只有铁证如山，才能让他在法律面前低头，再也翻不了身。
宋磊冷冷地盯着那团被踩在脚下的纸，低声道。
“这事儿，没完。”
邹秋雅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猛地扑进宋磊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老宋啊，咱闺女怎么命这么苦啊！她才多大年纪？就要遭这么多罪！”
“张克胜娘俩，简直是两条毒蛇！”
她抬起通红的眼眶，咬牙切齿地。
“一个阴险狡诈，一个装模作样，背地里不知算计了多少回！他们巴不得盼着晓梅出事！出了事，他们还能踩一脚，恨不得把她往死里逼！”
宋磊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对，咱得动真格的。”
他终于开口。
“不能再退了，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回，得让他们把捞走的钱全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那些钱，是咱们一家子拿命换来的！他们凭什么拿？”
“多亏翠芬想得周全。”
他继续道，声音稍稍缓和了些。
“要不是她提醒我们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证据留着，不然让张家白白占了便宜，咱这口气真咽不下。”
邹秋雅抽抽搭搭地靠在他怀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沈翠芬在旁边看着，眼圈也红了。
她悄悄低头抹了抹眼角，强忍住泪水。
“明月姐，你别光顾着哭，”
她走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邹秋雅的手。
“那我的藏东西的地方，你真藏好了？有没有被谁看到？或者留下什么痕迹？”
“张克胜那副德行，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要是突然举报你，你私藏违禁品，哪怕只是鞋，也能给你安个‘窝藏赃物’的罪名。”
邹秋雅慌忙从宋磊怀里退开。
一边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藏好了，也就几双鞋，不算多。”
她努力稳住情绪，声音仍有些发颤。
“我藏的地方特别隐蔽，就在老房子后墙那个塌了一半的地窖里，上面盖辆草和烂木板，风吹日晒都看不出异常。”
“除了我，谁都不知道。连你宋大哥都瞒着呢，怕万一他漏嘴。”
提到自己独占秘密时，她嘴角还微微一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毕竟，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干了件聪明事。
可这得意刚露头，她又猛一愣。
宋文华过几就要回来了！
他回来，准得拎一堆东西，家里哪还有地方藏？
“哎哟！完了完了，文华要回来，行李一多，家里腾不开，肯定得往那边搬东西……”
邹秋雅脸色瞬间白了，额头渗出冷汗。
“要是被发现，那就全完了！鞋要是被查出来，是走私货，文华的饭碗直接砸了，搞不好还得坐牢！”
她越想越怕，腿都开始发软。
宋磊伸手按住她肩膀，眼神坚定。
“我早就想好了。翠芬最近风声紧，单位里已经有检查组下来摸底了，我昨晚就托人带信，让文华别带东西回来了。”
“他知道了轻重，答应只带几件换洗衣物，其余东西先寄存在朋友那儿，等风头过了再。”
不光是因为风声，还有晓梅的事还没着落。
孩子的情绪、心理问题，全都悬着，不能贸然让她面对太多变故。
“哎哟，老宋，你咋这么机灵呢！”
邹秋雅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宋磊撇撇嘴，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瞒我？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以为自己能撑住整个家？”
他眯起眼睛，故意拉长了声调。
“要不是这次翠芬提醒，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嗯？”
邹秋雅干笑两声，连连点头。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啥都告诉你，绝不会再瞒着半句。”
她完，扭头瞅了眼一旁憋笑的沈翠芬和沈中顺，低声嘀咕了一句。
“中顺啊，你可得好好学学你宋叔的脑子，这家伙办事有章法，聪明得很。可千万别学他那点心眼儿，芝麻大的事也能记半！”
宋磊站在一旁，假装没听见这话，笑呵呵地望着邹秋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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