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一看她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连忙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能僵在半空中,声音也急了起来。
“别哭,别哭啊,我的姑奶奶,本想着给你个惊喜,特意赶这么远的路来见你,怎么反倒把你惹哭了呢?我这不是存心想让你高心吗?”
他叹了口气,抬手挠了挠头,眉头紧皱,懊恼地嘀咕道:“就知道娘的这招不靠谱!非让我直接过来找你,什么‘见面胜过千言万语’,可这眼泪一出来,我这心都揪成一团了。”
醒黛听着他声抱怨,忍不住破涕为笑,泪水还挂在脸颊上。
“傻瓜,我是高心,是真的高兴……你来了,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章桂英识相地拽着时衡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张罗着让下人准备午饭。
“赶紧的,多加两个热菜,再温一壶桂花酒,顾公子远道而来,可不能怠慢了。”
时衡被她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真没想到,姑娘在顾公子面前竟是这样的模样。平日里总是一副沉静自持的样子,连笑都很少见,今日这番神情,倒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虽然不清楚醒黛以前是什么样子,也不曾见过她年少时的模样。
但从他第一回见到醒黛起,就觉得她像是一株孤高的梅。
清冷、疏离,总是把自己压得太紧。
章桂英拉着他低声道。
“大概是亲近的人吧。人啊,只有在真正信任、毫无防备的人面前,才会卸下那层坚硬的壳,露出最柔软的一面。你看她方才哭又笑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克制?”
她顿了顿,目光回头看了眼厅堂的方向,语气认真。
“所以啊,别去打扰他们。这样的时刻,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对而立。
醒黛轻轻擦了擦眼角,指尖微微泛红。
她垂着眼,声音也软了几分,带着点撒娇的味儿:“金姨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连个口风都不透,看来是不疼我了。”
她语气委屈,却掩不住嘴角那一丝笑意,又低低地补了一句。
“害我刚才那么失态,当着你的面哭鼻子,多丢人啊。”
顾眠连忙解释,语速飞快,生怕她真误会了。
“你可别这么想啊!要是娘知道你这么误会她,非得在家愁得吃不下饭,夜里都睡不着觉不可。她可是念叨你,翻着你从前留下的信,一遍遍看,生怕错过什么。”
他看醒黛如今这样,眉目舒展,笑容真挚。
“现在看你过得好好的,有朋友,有住处,还能在京中立足,你这个没良心的,整整两年多都没个音信,前些日子才寄了封信回来,薄薄一张纸,连字都写得潦草,你气人不气人?”
他故意板起脸,可眼底却满是纵容。
“你知不知道,娘可是惦记着她未来的儿媳妇?做梦都在念叨,醒黛那丫头怎么还不回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醒黛被他逗笑了,笑意从唇边漾开。
可心里却悄悄泛起一阵愧疚。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袖角。
“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只是……当年秦家的事太突然,风声鹤唳,朝中查得极严,凡是和秦家沾点边的,全都不得安生,连过往书信都能成为罪证。”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失焦。
“我不愿连累金姨,更不想让她因为我的缘故受牵连,所以干脆断了联系,也没透露自己的去向。那段时间,我躲得很远,连名字都换了。”
顾眠假装生气,眉头一拧,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你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一声不吭就消失,害得娘整日以泪洗面,我也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差点把江南都翻了个底朝!”
他语气虽然责备,可眼神却满是心疼。
随即又缓和下来,带着几分认真。
“所以啊,为了防你再玩失踪,我特地来上京盯着你。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看你还能不能再偷偷溜走。”
醒黛原以为顾眠只是来看看她,叙叙旧,安慰安慰金姨,没想到他是真的要留下来,长久相伴。
她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随即又被一股暖流淹没。
紧接着又听他:
“你放心,娘的意思是让我来照看一下未来的儿媳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顺便把咱们顾家在京城的生意重新拾掇拾掇。你也知道,这些年来,铺子虽然开着,可打理的人不上心,许多事务都荒废了。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不能任其继续衰败下去。”
“咱们顾家现在也是龙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祖辈打下的基业,不能在我这一代断了香火。我来这儿也不是闲逛的,所以你别有心理负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一起把这摊子重新盘活起来。”
醒黛有些羞恼,脸颊微微泛红,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袖口,低声嗔道:“顾眠哥哥,你再拿这话打趣我,我可真要生气了。什么未来的儿媳妇……这话传出去,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闲话来。”
顾眠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清亮。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不该惹你。可谁让你如今这般亭亭玉立,再不是当年那个扎着辫子、躲在金姨身后偷看我的姑娘了?现在长大了,脸皮薄了,自然不能随便逗了。”
醒黛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金姨是父亲的故交,还是他结拜的义妹。
按理,她喊一声“姑姑”。
可金姨笑着摆手制止。
“可别这么生分,听着倒像是见了外人。你们喊我一声‘金姨’,也更亲近些。”
她听父亲提过,金姨是他在灵州城认识的。
那会儿他独自一人赴灵州办货。
人生地不熟,便在街上雇了个向导带路。
那人便是金姨。
那时的金姨孤身一人。
她在城里靠带路谋生。
父亲初到灵州,举步维艰。
全靠她引路,才没吃大亏。
父亲在灵州待了一年,也雇了她整整一年。
那段日子,他们谈生意,聊市井,人生,渐渐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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