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单手插着外卖服口袋，另一只手虚虚护在阮雪后腰。
三人踩着青石板往阮家老宅走时，他后颈还沾着未擦净的冷汗——
刚才硬扛煞心玉灼烧的灼痛才缓过来，系统面板上“融合进度37%”的提示还在眼前晃。
“爷爷回去吧，我们自己能校”
阮霜转身时月白中衣扫过砖缝，发间木簪碰出轻响。
院门口的老榕树漏下斑驳月光，阮爷爷扶着门框的手青筋凸起，本该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盯着林观鹤腰间那柄还沾着鬼气的玄铁剑，喉结动了动：
“霜雪，要是看见...看见那幅画...”
话音被穿堂风卷散，他突然笑起来，挥了挥手：
“去吧，老宅地窖的灯油我今早刚添的。”
林观鹤余光瞥见老人转身时背佝偻了些，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他摸了摸兜里还剩半块的糖葫芦——刚才阮雪被鬼手吓到哭时，他顺口要给买十串，现在这半块倒成了烫手山芋。
“吱呀——”
老宅木门的铜环撞在墙上，阮雪抢先跑进去开灯，暖黄光线漫过褪色的“福”字。
林观鹤跟着踩过门槛，鞋底沾零湿，低头一看是青砖缝里渗出的水，带着股不出的腥气。
阮霜撩起衣袖，指尖在墙根摸索，“地窖在厨房后边。”
“三年前爷爷要翻修，可每回挖到第三块砖就‘不着急’。”
她话音未落，脚下的地砖突然发出“咔”的轻响，阮雪“呀”了一声跳开，皮鞋尖正好踢到墙根的陶瓮。
林观鹤盯着陶瓮里浮着的半截红绳，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
【检测到阴煞残留，破妄眼已激活】。
他眼前的画面骤然清晰，原本普通的青砖缝里爬出细密的血丝，陶瓮红绳上缠着指甲盖大的鬼脸，正对着阮雪的方向龇牙。
“雪雪，过来。”
他伸手把阮雪捞到身后，玄铁剑“嗡”地出鞘三寸。
剑鸣惊得阮霜转头，她看见林观鹤瞳孔里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是有星子落进去：
“你...”
林观鹤歪头笑，剑尖挑起陶瓮红绳，那些鬼脸立刻缩成一团，“系统给的破妄眼，能看见脏东西。”
“先去地窖吧，这儿的角色，等会儿再收拾。”
地窖的木门藏在灶台下，阮霜蹲下去推的时候，林观鹤注意到她月白中衣的袖口沾了灰——
刚才在外面硬扛煞心玉时，这姑娘连眉头都没皱，现在倒像个普通的媳妇。
霉味混着檀香涌出来时，阮雪打了个喷嚏。
林观鹤摸出手机照亮，就见四壁贴满了朱砂符，墙角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晒干的艾草。
最里面的砖墙上刻着八卦阵，阵眼处嵌着块黑黢黢的石头，正随着他的靠近发出“嗡嗡”轻响。
“那是...镇煞石。”
阮霜声音发紧，“爷爷阮家每代家主过继时，都要在这儿跪三三夜。”
她指尖划过八卦阵边缘的刻痕，“这些是我太奶奶的名字，太姥姥的名字...原来我们阮家，从明朝就在镇这个东西。”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千年煞本源波动，建议宿主靠近东南方第三块砖】。
林观鹤顺着提示看过去，那块砖的颜色比周围深些，砖缝里塞着半张已经发黑的黄符。
他蹲下去，用剑尖挑开符纸，就听见“咔嗒”一声——
整面石墙突然往旁边滑开，扬起的灰尘里，阮雪的惊呼被闷在林观鹤怀里。
等灰尘散去，三人面前出现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室，墙上嵌着的夜明珠发出幽蓝的光，正中央的木桌上摆着本用红布裹着的古籍。
“是《镇煞录》！”
阮雪眼睛亮得像沾了水的葡萄，她挣脱林观鹤的手跑过去，指尖刚碰到红布，古籍突然“啪”地翻开。
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狂草，最上面一页画着条盘在棺材上的蛇，蛇眼里点着血珠。
林观鹤的破妄眼突然刺痛，他看见纸页上的血珠正在往下滴，滴在木桌上就变成黑色的雾气。
空气里的腥气陡然加重，阮霜的阴阳眼也开了，她瞳孔里映出无数张青灰色的脸，正从地底往上爬：
“观鹤！”
“这是...这是千年煞的怨气具象化！”
系统警报声炸成一片：【危险等级提升至SS，建议立即使用隐身符】。
林观鹤反手把阮雪拽到身后，玄铁剑横在两人中间。
他摸到兜里的隐身符时，手背被什么东西抓晾血痕——低头看，青灰色的手正从地砖缝里钻出来，指甲黑得发亮。
他把符纸拍在阮霜掌心，“接住！”
“带着雪雪躲到阵眼里，念净魂咒！”
话音未落，隐身符的金光已经裹住他，整个人消失在空气里。
阮霜攥着符纸的手在抖，她看见那些青灰色的手越冒越多，转眼间就缠住了阮雪的脚踝。
“阿雪别怕！”
她扯开嗓子念咒，指尖掐出法诀，“地玄宗，万炁本根——”
阮雪被拽得跪在地砖上，却还在哭着跟着念：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她从兜里摸出早上林观鹤塞给她的水果糖，糖纸在鬼手里发出沙沙响，“观鹤鸽鸽...糖能甜过鬼气...”。
林观鹤隐身站在角落，看着玄铁剑自动悬在阮家姐妹头顶，剑气凝成光罩挡住鬼手。
他摸出雷符捏在掌心，系统提示“融合进度41%”的红光刺得他眼睛发酸。
密室最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
那些青灰色的手突然兔干干净净，空气里的腥气淡了，只剩阮雪的抽噎声和阮霜急促的呼吸。
林观鹤解除隐身符时，玄铁剑“当啷”掉在地上，他踉跄两步扶住桌角，就见古籍的纸页正在自动翻页，最后停在某一页。
那页纸上画着座山，山脚下跪着个穿道袍的女人。
女人背后的影子里，有条蛇正吐着信子，蛇信末端写着两个血字：
“将醒”。
阮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冷得像冰，却比任何时候都用力：
“观鹤，我爷爷...阮家镇的从来不是千年煞。”
密室里的夜明珠突然暗了一瞬，再亮起来时，古籍上的血字已经不见了。
只有墙缝里渗出的水，还在“滴答滴答”落着，像是谁在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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