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挟中,随着来者的进入,门外自动亮起的声控灯的光亮被带入屋中,又很快被隔绝。
楚钊铭一打开门,就听见了屋里传来的电视播放的声音,却不见灯亮,一片昏暗。
他轻放钥匙绕过玄关,看见了那个躺在沙发上酣睡的人儿。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一只手耷拉在沙发外面,莹白的脸蛋是夜色中的一抹月白。
也不知她是多久没睡好了,在如此光亮的电视光和综艺嘈杂的笑声中,也能睡得如此沉。
看到她能睡着,楚钊铭的心也是安定了不少。
他走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亮度调低,做完这些,才缓步走到沙发旁半蹲下。
一双眼在暗光里看得分明:她额角沁着薄汗,眉头即便在梦里也蹙着。
见状,楚钊铭抽了张纸巾,细细擦去伊珝的汗,将那悬挂在沙发边缘的手臂放回原位,又将她另一只藏在毯子里的手解放了出来。
他很是有耐心地轻拿轻放,伊珝连翻身的动作都不曾樱
不知过了多久, “咕嘟咕嘟” 沸腾的水声把伊珝从混沌的梦境中拽醒。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做梦,家里好像来了个田螺姑娘,在厨房为她烹饪些什么。
她掀开毯子,慢慢地坐起身来,揉了一把脸,强行令自己清醒过来。抬眼便见,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微弱光亮中,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在开放式厨房中忙碌,空气中晕开淡淡的姜味。
这个背影,伊珝怎么会认不得,她一时倒疑是没醒透的幻觉。
她有点不敢认。
“钊钊?”
“嗯。”
伊珝的眼睛笑弯了起来,忍不住又确定一遍:“钊钊!”
“嗯。”
同样的回应,却让伊珝的心情愈发愉悦。
见她如此有精神,这下,连楚钊铭也有了笑意。
他的衣袖高高卷起,露出臂,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之关掉了炉灶的火。楚钊铭拿勺子舀起那炖煮了半时的姜糖水,把汤中伊珝不喜的红枣撇去,盛出了一碗放上了餐桌。
“醒了就过来喝汤。”
“好。”
伊珝还真是听话,一坐下,就想捧着碗豪饮。就在伊珝的手快要碰到碗边的时候,幸好楚钊铭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手,不然得烫伤了手。
“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你好歹放放凉。”
自知犯蠢了,伊珝尴尬挠头,有些难为情:“哦。”
“我看你是还没睡够,”楚钊铭在她旁边坐下,不知又从哪掏出了一张湿巾,递到了伊珝面前,“喏,擦脸。”
“这么多年,没见你缺过湿巾,不如接个湿巾代言,那你绝对是最优质的代言人。”
楚钊铭单手支上了桌台,眼底藏着丝疲惫,微微低垂着头,倦意又被他掩下。
只一瞬,他又撑起头,目光落在正专心喝汤的伊珝身上,嘴角懒懒勾起一个弧度:“谢邀。”
一口热汤下肚,伊珝感到暖意从胃里漫开,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四肢百骸都舒泰起来。
她心满意足地问楚钊铭道:“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是吧?没良心的。”楚钊铭收起了手,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自然是明知故问,伊珝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
只见她端起碗来,做干杯状,甜甜一笑,两颊的酒窝浅浅陷下去:“辛苦了,哥哥。”
也就讨好他的时候愿意喊一声“哥哥”了,楚钊铭虽没有应声,但眉眼间的愉悦之色是掩不住的,可见他有多受用这个称呼。
“我来洗,你把碗放着去休息。”
喝了汤的伊珝却又开始犯懒,赖着不起身,“要上二楼,我走不动。”
收拾桌面的楚钊铭动作一顿,笑了出声。
“那就等着。”
这话听上去像是威胁,伊珝却不以为意。
至于“等着”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直到楚钊铭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将他的意图表达得淋漓尽致。伊珝喜笑颜开,毫不扭捏地扑上了他的背,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她不上楼,不是因为她走不动路,而是单纯地想要和楚钊铭多待一会儿,但这可不必出来。
伊珝窃喜着。
楚钊铭背着伊珝,不费力地站起了身,身上这些重量于他绰绰有余。
一贴上他的背,伊珝就闻到了楚钊铭身上的香,那种让人晕晕的、微微醉饶味道,她不自觉在他颈间蹭了蹭,轻嗅着他的头发和脖子,试图揪出香味的来源。
“伊五!”楚钊铭低呵一声。
没被他吓到,伊珝反而下着结论:“钊钊,你有体香。”
他怪好闻的。
感受到伊珝忽浅忽重的气息,楚钊铭只觉半边身子都已麻木。
“再闻给你扔下去。”
“气鬼。”伊珝假装哭泣,在楚钊铭肩上抹着眼泪。
能被骗到就有鬼了,楚钊铭评价道:“笨孩。”
“不准骂我。”
楚钊铭稳稳踏上阶梯,脚步声在楼道里敲出规律的节奏,边往上走边接话:“那加个前缀,该叫你‘有梦想的笨孩’。”
“笨?我到底哪儿笨了?人家都我很有分的。”伊珝有些不服气,手指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再怎么,她的运动能力和语言赋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脚步不停,只回她了一句:“你的努力胜过了你的分。”
短短一句,伊珝却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你没有辜负你的分”。
之后的路,两人都没再话,只有彼茨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缠。直到房间门口,楚钊铭微微俯身,伊珝才松开了环着他脖子的手。
“努力胜过分”,他是懂她的,这是伊珝听过最好的夸赞。
所谓的“笨孩”背后,是他看见了她的执着,他想告诉她,这种笨笨的前进方式,是值得被肯定的。
她是个明明家世好、学习好、性格好,样样都好,本可以选一条更轻松的路,却一头扎进竞技体育这片苦海,任由旁人评头论足的笨孩。
这份 “笨”,楚钊铭懂。同为运动员,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练球的苦,他不用问也能猜到,所以更惜她这份坚持。
伊珝扶着门框迟迟不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头纹路。好半晌,她才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打球,好多好多人托举着我,舟舟、凌姐姐、子青姨、晚玟姐......还有爸妈、周妈和你们,我不想当一个坐享其成的人。”
当一个个人名在伊珝脑中浮现,从最初的舟梦球馆到国家队,她才惊觉,原来时间已过了那么久。
“嗯,我知道。”楚钊铭垂眸看着她,浓眉下的目光软得像化聊雪,没有离开,等着她下句话。
是该告别去睡觉来着,伊珝心里却还有个念头没落地,她抿唇,“明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你还会在吗?”
“你想我在?”
“想。”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那我就在。”
相处那么多年,楚钊铭自是知道伊珝从害怕分离,所以他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偷偷走。
“那晚安。”伊珝往后退了半步,酒窝在笑里浅浅藏着。
“晚安。”
看着她带上门,直到门缝里的光彻底暗下去,楚钊铭才转身走向另一间房。
北坞的夜,也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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