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书记，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演下去吗？”林昊走了进来，神色淡然地看着对方。
听到这话之后，翟飞脸色变幻了一番。
最后，他沉默良久坐了下来，将刚泡好的茶沏了两杯。
“林处长，聊聊？给点时间，反正不差这一会了吧？”
翟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抵赖没有任何意义。
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就明白了，林昊不是虚张声势，省纪委这次真的是打闪电战。把所有人都骗过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林昊坐了下来，他也想听听对方聊点什么。
“林处长，你也是平原省本地人是吧？听，你是莲花市的？”
“恩。”
“那挺巧的，我也是平原省的人，其实咱们两个挺像的。家里面条件都一般，毕了业之后你考到了街道办，我则是分配到了镇子上。同样，我跟你一样，也有一个好大哥。”翟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之色。
听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林昊想到了徐飞。他并不是在追忆对方，只是感慨那段时光的自己。
“只可惜我的运气没有你好，你遇到了贵人，而我则是狠狠地摔了一跤。自那之后，我就知道，官场上的规则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你对民众再好，你的能力再强，你做事情再多，永远都比不过两个字，背景。如果没有贵人扶持，副科就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终点了。”
翟飞这话的确不假，如果没有徐飞，林昊现在可能还在街道办蹉跎。有些人在一个位置上，一干就是一辈子。
“所以我就想抓住所有的机会，拼命地往上爬，我领悟了两个字，站队。每一次打击犯罪真的有那么多贪官吗？我看并不尽然，无非是两种势力相互斗争，输的一方全面退场罢了。就像现在，林处长你就是和沙书记他们站在了一起，所以你们的政治对手都是有罪的。我输了，我认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辈子辉煌过，我就已经值了。”
完之后，翟飞还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忏悔的神色，反倒是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
“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我听完你的话之后只觉得恶心，想吐。”林昊厌恶地看着对方，脸上充满了嫌弃和轻蔑的表情。
看着林昊的样子，翟飞的表情波动了起来。
“本来我以为你是想要讲述曾经你遇到的苦难，走到现在是迫不得已。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要脸。什么叫做你认了，你输了？什么叫做都是政治斗争？什么叫做站队输的一方要全面倒牌？你口中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你的行为找一个借口罢了。”
翟飞的话乍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仔细想想，全都是放屁。
“难道不是吗？你我虚伪，林处长，那你呢？你不是靠着古书记帮衬吗？京城林家不是你的靠山吗？没有这些政治资源，你能短短几个月就提拔到副处吗？沙书记难道不是在和马省长他们斗法吗？这就是两支不同的队伍，沙书记要是输了，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能够善终的？同理，马省长要是输了，你们会放过他的亲信吗？”
翟飞开始了自己的诡辩，直勾勾地盯着林昊。
“那我就告诉你，我和京城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是有人在背后帮我话，推了一把。可那是我机缘巧合认识的，有运气的成分，但跟我在街道办的那些人也有一样的机会，可没有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做事。你官场上要靠背景，可那么多官员，难不成都是领导的亲戚朋友？被提拔的人，都是有黑幕的吗？”林昊也是第一次坦然地讲述自己被提拔的机遇。
“可那些官二代就是升得快，比普通人要强太多了，这点你承认吧？”翟飞抓住了一个点死磕。
林昊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这些人生就在官场上有优势，从耳濡目染，听从父辈教导，知晓官场规则和礼仪，普通人做事要一点点学，可他们的起点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这点，他们的确占了便宜。尤其是他们手上还握着一些政治和商业资源，很容易就能办成项目。你可以不公平，但你不能这些饶能力差。平庸的人，大家族不愿意推，家族推不上。真要是将军的儿子也是将军，那这个国家早就成了世袭制，普通人哪有考公务员的机会。
所有的政策都是在不断完善，哪有一步到位的？这世上只要是有人性的存在，就只能有相对公平，而不是绝对公平。你看看国外都是被资本控制，有一些地方的总统，甚至就是企业家，谁有钱谁了算，要是在那种地方，你这样的人，能出头吗？”
这番话把翟飞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可林昊还是不依不饶。
“省公安厅的厅长陆涛，之前不就是高良的心腹吗？还有省检察院院长，省法院院长，这些人有被清扫吗？如果他们本身有职务犯罪，一定处理，如果没有，哪怕没有投靠古书记，我们纪委照样不会去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真的有站队，那就只能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林昊铿锵有力的话，让翟飞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林处长，我不过你。你的这些话的确让我有些震撼，我知道你和我聊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想问什么都问吧，我都。就像你去问孙亮平一样，和县的事情就是他捅出来的吧？”翟飞镇定自若的道。
不得不，他真的很聪明。很多事情都能猜得到，而且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金梦这些饶事情我不想去问，也没必要，很快就能查清楚。我只想问你，你的背后是谁？”
“林处长是觉得我一个人做不成这么大的买卖吗？”翟飞忽然笑了起来。
林昊摇了摇头，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自己也了，你领悟的是站队，你这样的人，能够做到县委书记，不站队，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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