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王木匠家之前,他们还得先去一趟大队部。
每早上出工前,大队部前的空地上都会开个早会,安排一的活计。
以前周逸尘还是队里的卫生员时,都会雷打不动地去露个面。
这样一来,队里谁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能第一时间找到他,越好看病时间。
现在他去了公社卫生院,这个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接任卫生员的江满头上。
今周逸尘正好休息,便想着陪她一起过去。
冬日清晨的村庄,还笼罩在一片安宁的薄雾郑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的炊烟,汇入清冷的空气里。
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同样赶着去上工的社员。
“哎哟,这不是周医生吗?”一个挎着篮子的婶子看到周逸尘,惊喜地喊道。
“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今这是休息了?”
周逸尘自从去了卫生院上班之后,他和社员们的上下班时间就错开了,平时基本都遇不到。
大家伙儿都快一周没怎么见过他的人影了。
周逸尘笑着点头:“嗯,今卫生院放假,王婶早啊!”
“休息好,休息好!在卫生院上班可比咱们轻松多了!”王婶子满脸羡慕。
没走几步,又碰上几个半大子。
“逸尘哥!”
是二狗和铁蛋,他们看到周逸尘,眼睛都亮了,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逸尘哥,你今咋回来了?”
“逸尘,今不上班啊?”几个同批的知青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周逸尘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一回应着。
“嗯,今休息。”
“不上班。”
江满跟在周逸尘身边,看着他被众人热情地包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医术好,人缘也好。
没多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大队部前的空地。
这会儿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冬日的早晨,寒气逼人,大家伙儿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揣着手,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聊,嘴里哈出的白气混杂在一起,让整个场面都显得热闹又朦胧。
“哎,周医生来了!”
不知道是谁眼尖,喊了一嗓子。
“唰”的一下,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周医生,今咋有空过来了?”
“是啊逸尘,卫生院今儿个放假?”
“周医生,我家老婆子昨晚上又咳嗽了,你看看……”
人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泛起了热情的涟漪,不少人直接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周逸尘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耐心地一一回应。
就连正在跟几个队长安排工作的王振山,看到周逸尘,也暂时停下了话头,大步走了过来。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周逸尘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子,还以为你进了卫生院,就把咱们生产队给忘了呢!”
“哪能呢,王叔。”周逸尘笑道,“我这不是一休息就回来看您了嘛。”
“算你子有良心!”王振山哈哈一笑,心里很是熨帖。
周逸尘虽然成了公社的医生,但这份对生产队的亲近没变,这让他这个当队长的脸上也有光。
当然,周逸尘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这不,自从八段锦达到六级之后,他五感大增。
这会他就能感觉到,人群之中,总有那么几道目光,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嫉妒和别扭。
当周逸尘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去时,那几道目光又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躲闪开。
周逸尘心如明镜。
这些人,无非是觉得他一个刚来没多久的知青,又是当卫生员,又是进卫生院,风头出得太盛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
嫉妒归嫉妒,这些人却连在背后嚼舌根的胆子都没樱
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不求人?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这个道理,朴素,但却比什么都管用。
所以,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句,连个屁都不敢在明面上放。
对于这些饶想法,周逸尘压根就懒得去理会。
他活了两辈子,早就明白一个道理。
你只需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好,就足够了。
他很庆幸,他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咳咳!”
很快,大喇叭里传来了高建军清嗓子的声音,嘈杂的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早会开始了。
今的内容和往常一样,简单明了。
“……社员同志们,气越来越冷了,大雪随时可能封山。今的活计还是老样子,各队组织人手上山砍柴,尽量多储备一些过冬的柴火!”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啦——!”
社员们有气无力地应和了一声。
大冷的,谁乐意钻山沟子去干活啊,遭罪。
不过大家伙儿心里也都有数,这砍柴的活儿干不了几了。
等再下几场大雪,路彻底封死,今年的活就基本算干完了,大家就可以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猫冬”了。
早会结束,人群一哄而散。
各队的队长吹着哨子,吆喝着自家的社员去领工具,整个大队部又恢复了喧嚣。
周逸尘和江满一起,朝着王木匠家里走去。
王木匠家在村子的另一头。
等他们俩溜达着走到王木匠家院子外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影唰啦——唰啦——”推刨子的声音。
声音富有节奏,听着就让人感觉踏实。
两人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王木匠和他儿子王军正干得热火朝。
院里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松木清香。
“王大叔,军哥,忙着呢?”周逸尘笑着打了声招呼。
“哎哟,是逸尘啊!”王木匠停下手里的活计,直起身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今咋有空过来了?不上班?”
“今休息。”周逸尘指了指院子里已经初具雏形的几个大家伙,“我过来看看,咱们的家具打得怎么样了。”
王木匠的儿子王军也停了下来,嘿嘿一笑。
“逸尘哥,你瞧好吧,我爹的手艺,整个向阳大队,不,整个青山公社都找不出第二个!”
江满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发现这里简直就像一个木头的世界,到处都是木料和半成品的家具。
她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王大叔,你们不用去队里上工吗?”
这话一问,王木匠父子俩都笑了。
王木匠拍了拍身边一个刚打好的柜子框架,一脸自豪地道。
“丫头,我们爷俩吃的,是这门手艺饭。”
“不用跟他们一样,去队里挣工分。”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
“不过啊,这人是铁饭是钢,不挣工分,到了年底可没地方分粮食。”
“队里有规定,像我们这种手艺人,可以不用上工,但每年得给队里交一笔钱。”
“李会计会把这钱,给咱们折算成工分记在账上。”
“这样一来,我们爷俩既能凭手艺赚钱,到了年底,也不耽误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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