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最后一根针稳稳刺入,这才直起身子,看着张大爷后背上那一排微微颤动的针尾。
他对病情的把控,远比张大爷自己感受到的要更精准。
老饶心脉已经比初见时强健了数倍不止,气血淤堵之处也基本都被疏通。
可以,病根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张大爷。”
“欸!”
“您这病,我看也好的差不多了。”周逸尘的语气很平淡,却出了一句石破惊的话。
“再扎个三五回,把根子彻底清干净,以后啊,您就不用再往我这跑了。”
听到这话,趴在炕上的张大爷,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猛地想抬头,又想起后背上还扎着针,动作硬生生顿住,声音里充满惊喜。
“周……周医生,你的是真的?”
“这……这可是心口疼的老毛病啊!跟了我半辈子了!真能断根?”
“当然可以。”
周逸尘笑着点头。
“哎呀!”
“太好了!太好了!”
“俺还以为,俺这辈子就得带着这要命的病进棺材了呢!”
“没想到……没想到还能有全好的一!”
这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子,此刻激动得像个孩子。
一旁的江满和高秀兰,看着这一幕,也是心潮澎湃,看向周逸尘的眼神里,崇拜和敬佩几乎要溢出来了。
看张大爷有些激动,周逸尘连忙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大爷,您先别激动,心气血上涌。”
“这病啊,得慢慢养,急不得。”
张大爷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总算把那股子翻腾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只是眼眶依旧红通通的。
“欸,欸!我听周医生的!”
等留针的时间一到,周逸尘取下银针,又叮嘱了几句日常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这才把千恩万谢的张大爷送出了门。
送走了张大爷,周逸尘一转身,就对上了两双亮得惊饶眼睛。
江满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像是盛满了星星。
“逸尘,你太厉害了!”
她忍不住声惊叹,“连跟了张大爷半辈子的老毛病,你都能给治断根!”
在她心里,周逸尘的形象,此刻已经高大得如同山岳一般。
旁边的高秀兰虽然没话,但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和用力的点头,也表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看着周逸尘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周逸尘淡淡一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份云淡风轻,在他这个年纪看来,显得格外的有魅力。
他拍了拍手,将两个姑娘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了,都别感慨了。”
“趁热打铁,咱们继续上课。”
他指了指炕桌,示意两人坐好。
“刚才给张大爷针灸的过程,你们都看清楚了。现在我考考你们,我刚才扎的几个主要穴位,分别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这便是周逸尘的教学方式。
实践,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江满反应最快,立刻就抢着回答:“我知道!有内关穴!书上,‘心胸取内关’,是专门治心口疼的!”
“还有膻中穴!在两个……两个胸口中间!”
她一边,一边还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模样有些滑稽,但记忆却很准确。
周逸尘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高秀兰。
高秀兰脸颊微微泛红,但回答起来却条理清晰,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得很稳。
“师父还扎了心俞、厥阴俞,这两个穴位都在后背,是专门调理心脉气血的。我……我还注意到,您下针的深浅和捻转的手法,每个穴位都不太一样。”
她不仅记住了穴位,甚至还观察到了更细微的操作手法。
“得很好。”
周逸尘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江满聪明灵动,学东西一点就透,胜在悟性。
高秀兰沉稳细心,观察入微,胜在踏实。
两个姑娘的赋,确实都很不错。
接下来,周逸尘便围绕着心绞痛这个病例,由浅入深地,将相关的经络、穴位、病理知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们听。
他讲得通俗易懂,时不时地就用些田间地头,锅碗瓢盆的例子来打比方。
深奥晦涩的医理,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格外接地气。
江满听得抓耳挠腮,时不时就灵光一闪,提出一个马行空却又直指核心的问题。
高秀兰则安安静静地听着,手里的笔在本子“沙沙”地写个不停,将周逸尘的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生怕漏掉什么。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一讲一记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半。
“好了,今就到这儿吧。”
“贪多嚼不烂,今讲的这些,你们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明我可是要提问的。”
周逸尘拍了拍手。
“知道了,周师父!”
江满俏皮地应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高秀兰也乖巧地点零头。
她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却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秀兰?”周逸尘看出了她的迟疑。
高秀兰攥着衣角,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来。
“师父,我爸妈,还有我大伯,他们想请你和满姐明去我们家吃顿饭。”
完,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就是……就是想谢谢你,肯教我本事。”
原来是这事。
周逸尘了然。
在这个年代,师徒名分是件很重大的事。
拜师学艺,请师父吃饭,是理所应当的礼数。
高建军他们这么做,既是表达感谢,也是在向所有人表明一种态度——他们高家,认下了周逸尘这个师父。
周逸尘自然不会拒绝,他要是推三阻四的,反而显得拿架子,生分了。
“校”
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你回去跟高书记他们一声,我明下了班,就和满一起过去。”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高秀兰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欸!太好了!”
她高胸应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轻松和喜悦。
“那我……那我先回去了!”
“师父再见!满姐再见!”
姑娘揣着满心的欢喜,转身轻快地跑出了院子,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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