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钟芬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穿好棉毛衫和棉裤，确定够暖和后，拿起手电筒，大晚上出门。
胡同里安安静静，钟芬刚出胡同口，好死不死地碰到张大娘。
张大娘哆哆嗦嗦，穿着红色外套，跺脚地：“晚上冷，你去上厕所心点。”
她完就拿着手电筒走了。
的了，碰到张大娘，钟芬的计划泡汤了。毕竟要是今晚她真的去破坏安以南家的轿车，张大娘肯定到处张扬晚上碰到她上厕所。
钟芬咬咬牙，心想，算安以南家幸运。
她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公共厕所的方向走去，反正都出来一趟，不如顺路去趟厕所。
钟芬去趟厕所，在蹲坑里待着，听到有人进来，好像是两个人。
“孟姐，我的手好冷。”
“咱们快点上厕所回去。”孟逢春拿着手电筒，轻声。
钟芬眼前一亮，好家伙，她还在想要怎么找安以南家的麻烦，结果她们自己找上门。
安家好像就这一个闺女。
钟芬恶从胆起，心系好裤腰带，跟在已经上好厕所的孟逢春和满月身后。
满月迷迷糊糊地牵着孟逢春的手。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以为是猫乱跑，或者是风吹落叶的声音，没有当回事。
才走几步，孟逢春忽然俯身低声：“有人在悄悄跟着我们。”
满月顿时大气不敢出，攥紧孟逢春的手，浑身僵硬，同时抬起头，跟她对视一眼。
仅仅是一眼，孟逢春点零头。
满月明白孟逢春的想法，假装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照常跟着孟逢春往前走。
走到前方胡同拐角处，她们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一直猫着腰，悄悄跟踪她们的钟芬注意到她们不见了，心里着急，这两个女娃去哪里了？
结果等她靠近，一束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孟逢春牵着满月的手，淡然地凝望钟芬。
“钟大娘，你一直跟在我们姐妹后面干什么？”
“你这丫头乱什么话，我就是路过不行吗？你们可别把人想太坏。”
“可是我没把你想太坏，我只是问问而已。”孟逢春冷着脸。
钟芬仗着辈分大，瞧不上眼前的丫头片子，闻言立刻拉下脸怒道：“大马路上是你们开的？我想走哪里就走，要你们两个丫头管？”
钟芬一连串地蹦出话，全然不让她们插嘴。
满月从钟芬骂孟逢春的话，气得要冲上前去理论。
结果孟逢春拉住满月，朝她露出安抚的表情。
钟芬骂完后，神清气爽，从她们两个人之间穿过去，嘴里还不依不饶，“有些女同志，要是真嫁不出去，眼光放低点，我觉得西街药店的张瞎子就不错，虽然人家四十岁，还有孩子，但是人家眼瞎，肯定能看上某些心思不好的女同志。”
“孟姐！”满月气鼓鼓地跺脚，目光盯着钟芬得意的背影。
孟逢春：“你放心，这口气咱们等会就出。”
满月本来还在气头上，结果听到孟逢春要出气，激动地：“孟姐，快告诉我咱们怎么出气？”
孟逢春的手指点零满月额头，而后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满月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钟芬回到家盖上被子，因为刚刚的一幕，心里的怒气消散不少。
她才睡下没多久，听到窗户边像是有人在敲门。她还以为是狂风大作，要下雨。
钟芬翻身，不管不关继续睡，可是窗户依旧不依不饶地“啪啪！”作响。
她怒了，张嘴喊：“老大媳妇！”
叫唤一老半，才想起老大媳妇今回娘家，老大则是去单位宿舍住。
老二那对别提了，结婚后没几就搬出去住。
所以家里只有钟芬一个人在家。
窗户那边还是“砰砰！”作响，钟芬恨不得爬起来，拉开灯线，白炽灯亮了。
钟芬披着外套来到窗户，来也奇怪，开灯后，声音就没了。
她疑心四起，专门开窗瞥了一眼黑压压的夜色，没有人。
钟芬又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砰砰！”窗户又开始响个不停。什么玩意？钟芬怀疑有人故意捣鬼，拿出手电筒，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走到院子。
院子空荡荡，而后有野鸟叫声，还有野猫的凄惨声。
钟芬拿着手电筒，环顾一周，奇怪院子没有人，那窗户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她疑心四起，来到窗户边上，手电筒一扫，没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声猫叫，钟芬觉得瘆人，攥紧外套，悄悄地往外走。
来到院子门口，她先是缓口气，再心翼翼地推开门。
当门一点点推开，寒风无情地席卷来面颊，钟芬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眼睛。
没人。
她刚松口气，又关上窗户，重新回到房间。
还没躺下几分钟，窗户又传来：“砰砰！”的声音。起初钟芬还假装没听到，蒙着被子，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彻，院子里好像也有脚步声，正在一步步靠近。
钟芬的心一下又一下的提起来。
她这次没有开灯，直接拿着手电筒出门，在心翼翼推开房门后，院子里空荡荡，唯有落叶随风飘旋，寒风呼啸而过。
应该是错觉。
她刚松口气，却猛然听到一声尖叫，像是婴儿临死前的凄惨呐喊，院子里忽然闪过黑影。
猛然间，她想到了刚出生就因为不是男娃，被自己溺死的闺女。
不不不。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钟芬再也忍受不了，大喊一声：“闭嘴！”
随后承受不住地跑回房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全身哆哆嗦嗦，可眼前却出现幻影。
她那刚出生，红彤彤，还没有睁眼的女婴，被自己溺死在水盆里，后来女婴尸体被丈夫拿出去，悄悄埋在村里的后山坟墓里。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记了。
院子外。
孟逢春喂了好几只黑猫吃肉干。
满月手里拿着弹弓，爬到墙上：“孟姐，她刚刚好像吓到了。”
“我听到了，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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