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喊杀声停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有夜风卷着血腥气和一股子烧焦的糊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呛得胸口发堵。
基地大门外，变异人和黑衣士兵的尸首躺了一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一片狼藉。
还活着的人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分不清是泥还是血，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打完仗后的空洞。
阮芷涵从阴影里走出来，她身上的道袍破了几个口子，沾满了黑红色的血迹，头发也散了，唯独那双眼睛，在夜里亮得有些吓人。
她的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云景深身上，声音里带着点沙哑：“人怎么样？”
云景深反手一甩，刀刃上的血珠飞了出去，映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没有伤亡，”他话向来言简意赅，完，下巴朝着医务室的方向点零，“不过苏念和阿木的情况更麻烦。”
阮芷涵嗯了一声，没再问，扭头就朝着医务室快步走去。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能把人打退，苏念和阿木是关键，他俩毁了那个装置。
那样紧迫的时候，阿木似乎也有所进化。
医务室里头，苏念躺在床上，蒙眼睛的布条换了干净的，脸白如纸，嘴唇上也找不出一点血色，一看就是耗空了。
阿木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的个子绷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念。
周楚在屋里转来转去，跟头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他自个儿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也顾不上，一拳砸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墙皮都给他震下来一块。
“坐下，别打扰病人休息。”阮芷涵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不响，却让周楚的动作僵住了。
她走进来，先伸手搭了下苏念的脉，跳动很弱，但还算稳，她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她又去看阿木，声音放轻了些：“阿木，你也去歇会儿，这里有我。”
阿木摇摇头，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全是孩子特有的固执：“姐姐，我不累。我要等苏念姐姐醒。”
阮芷涵没再劝，这孩子的脾气她清楚。
她转头看向周楚，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与其生气，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问题。。”
周楚满肚子的火气被这句话浇下去大半，后背反倒冒起一股凉意。
“掌门，你的意思是……他下回还会来？”
“他会的。”阮芷涵的眼神像一潭深水，“所以，我们不能再这么傻等着他上门了。”
半时后，基地的议事堂。
除了还昏迷的苏念，能动弹的核心成员都到齐了。
阮芷涵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苏念的精神力能控制变异人，他就制作出来一个能大范围控制的装置。阿木的灵视能看破东西，他就用更强的精神力直接干扰压制。他把咱们当成了试验品，每打一次，就是收集一次我们的数据。”
会议室里没人话了。
这个结论让每个人都觉得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他们对付的不是一个单纯的疯子，而是一个冷静、聪明，还手握大把资源的科学家。
“那我们怎么办？”刀不由得咬紧牙关，声音都有点颤抖，“这么下去，我们早晚得被他给磨死。”
“所以要变通。”阮芷涵站了起来，视线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基地的防御要重新再做一遍，加一些专门的陷阱和符阵。所有饶训练也得改，不能光靠自己最顺手的那一招，要学着配合，学着变眨周楚，你想办法让你的毒能穿过那种能量屏障。刀，你需要更灵活的打法，不能光靠蛮力。”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到云景深身上：“除此之外，我们也需要一个更主动的计划。”
云景深抬起眼，擦刀的动作停了。他看着阮芷涵，两个饶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你想主动找上门去？”
“等着挨打，永远赢不了。”阮芷涵，“我要知道他的老鼠洞在哪儿，知道他手里还藏着什么牌。与其等他准备好了再来，不如我们先去把他准备桌子的手给砍了。”
云景深看了她几秒，然后，他把刀收回炼鞘，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我同意。”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头的地下实验室里。
他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脸上看不出半点行动失败的懊恼，反而有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战斗中收集的资料已经传回一部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阮芷涵的能力似乎在短短时间内又有精进，无论自己派出怎样的变异人，她都能及时应对。
“这才是新世界该有的人类模样啊！”他忍不住痴迷感慨。
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手下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汇报：“先生，b-7队……突围失败，只回来了三个人。控制装置被毁了，外面的变异人群已经彻底失控。”
“那他们的数据呢？”顾霆琛头都没回，眼睛还死死地黏在屏幕上阮芷涵画符的画面上，那金色的光芒在他瞳孔里一闪一闪的。
“数据……数据已经全部回收了。”手下赶紧回答。
“那就不算失败。”顾霆琛的声音很轻，却让那个手下的头垂得更低了，“是测试结束。”他伸出手指，隔着屏幕在阮芷涵的身影上轻轻划过，“她的能量体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到底要怎样才能像她一样对各种东西应用自如？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可以修仙吗？如果仙术和异能结合……”
他关掉战斗录像，调出另一个加密文件。
文件打开，是一份关于某种特殊变异生物的报告，底下附了几张模糊的红外照片，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影子。
“官方档案库里的‘异常样本’，他们管这叫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顾霆琛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一群蠢货，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代表了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手下，眼神里的野心不加任何掩饰。
“常规武器对付他们，效果越来越差。精神控制也有被破解的可能。要想彻底把他们碾碎，就需要一种……绝对的力量。”
他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影子，下达了新的命令：“延缓针对异能者的武器研发，做几份报告交上去敷衍那帮官方的老顽固。再挑一部分变异人对伍给我调过去，找到它，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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