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一袭紫裙，青丝如瀑。
她的容貌，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如果苏婉的美，是雍容华贵，是需要细品的陈年佳酿。
那这个少女的美，就是开辟地第一缕光，是大道本源最完美的显化！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日月无光，让地失色。
更可怕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重瞳！
左眼纪元沉沦，右眼万道新生！
当那双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凌虚子这位仙王巅峰的宗主，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大道都在哀鸣，神魂都在颤栗！
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无法抗拒的威压，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好恐怖的少女！
这就是苏婉和柳牧的女儿？
那个传中生重瞳，被柳家视为禁脔的神女，柳如烟？！
凌虚子的心中，掀起了滔巨浪！
他原以为，自己收的徒弟柳昊，在寻得人皇圣骨之后，已经足以傲视同辈，甚至能与这位传中的柳家神女一较高下。
可现在亲眼见到，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柳如烟身上那股神性，那股威压，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根本不是柳昊能比的！
甚至，连他这个仙王，在她面前，都感到了一丝渺的错觉！
完了！
凌虚子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的计划，是培养柳昊，让柳昊在未来击败柳如烟，以此来打击柳牧，向苏婉证明，他凌虚子教出的徒弟，比柳牧的女儿更强！
可现在看来……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不！
不能认输！
我还没输！
凌虚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偏执。
柳如烟是强，但她毕竟还年轻！
而我的昊儿，身负人皇圣骨，又有大气运加身，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只要我倾尽宗门之力培养，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最重要的是……
凌虚子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苏婉的身上。
他的心，又开始火热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苏婉看向柳如烟时，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豪！
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最完美作品的炫耀！
机会！
这是我的机会！
凌虚子瞬间就想通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既然无法在“女儿”这个赛道上赢过柳牧，那我就换个赛道！
只要我把柳如烟捧得高高的，把她当成未来的女帝来伺候，苏婉她……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吧？
对！
就这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凌虚子已经为自己制定了全新的战略方针。
他脸上那因为震惊而产生的僵硬，瞬间化为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对着苏婉，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之礼。
那姿态，既不过分卑微，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尊重与亲近。
“师妹，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充满了磁性，足以让任何女修士为之倾倒。
苏婉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调整好心态的师兄，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永远那么虚伪，永远那么……可悲。
但她脸上，却露出了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容。
“师兄客气了。”
“多年未归，宗门在师兄的治理下，越发兴盛，可喜可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商业互吹。
周围的道宗长老们，看得眼皮直跳。
他们总觉得，今的宗主，有点不太对劲。
太……热情了！
寒暄过后，凌虚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柳如烟的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慈爱，更加温和。
“想必，这位就是烟儿侄女吧？”
“果然是纵神姿，万古无一！”
“老夫痴活万载，从未见过如你这般风华绝代的后辈！柳家主有女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一顶顶高帽子就这么戴了上去。
柳如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言不语。
那双重瞳，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蝼蚁。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凌虚子心中一凛，后背竟渗出了一丝冷汗。
但他毕竟是仙王，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热情了。
“来来来！师妹，烟儿侄女，切莫在山门外站着，本座已备下薄酒，快请入殿！”
他侧过身，亲自引路。
那份殷勤，让所有道宗弟子都看傻了眼。
这真的是我们那个威严持重，高高在上的宗主吗？
苏婉母女，被迎入晾宗的主殿。
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早已准备就绪。
用的，是道宗宝库里最珍贵的仙果琼浆，奏的，是足以让人悟道的仙音妙乐。
凌虚子坐在主位，频频举杯，言语间，无不是对苏婉的追忆，以及对柳如烟的吹捧。
苏婉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柳如烟则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抿一口茶，仿佛对这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酒过三巡。
凌虚子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对着苏婉道。
“师妹，你我两家，同气连枝。如今烟儿侄女这般骄人物出世，实乃我正道之福。”
“正巧，本座这些年，也收了一个不成器的弟子，侥幸得了一些机缘，薄有微名。”
他口中着“不成器”，脸上却写满了骄傲。
“不如，就让他们年轻人之间，互相认识一下，切磋切磋，也算是一段佳话，你觉得如何？”
来了！
苏婉心中冷笑。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不死心，想要把他那个所谓的“弟子”拉出来，和我女儿比一比。
也好。
正好让烟儿看看，她未来的“养料”，如今长势如何了。
苏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看向柳如烟。
“烟儿，你意下如何？”
柳如烟终于抬起了眼皮。
她的目光，越过大殿，仿佛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她放下茶杯，声音轻快。
“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凌虚子大喜过望！
他当即对着殿外沉声下令。
“传我法旨！”
“去把柳昊给本座叫来！”
“就，他师姑和堂姐来了，让他过来见礼！”
他故意在“师姑”和“堂姐”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他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他就是想告诉苏婉，你看，你柳家不要的“孽种”，在我这里，是当成宝的亲传弟子！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仁义”与“慧眼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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