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警惕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沙哑，从屋内传出。
林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对方如此警觉，哪怕是在进行如此专注的修炼时。
他没有立刻退开，也没有出声。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透过缝隙，静静地看着屋内。
屋内那少年猛地站起身，紧张地握住了旁边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眼睛死死盯着窗户的方向。他身上的那丝微弱灵气波动，也因中断修炼而消散了。
“出来！”少年低喝，声音有些颤抖，但强作镇定。
林翊判断，对方虽然能引气入体，但修为极浅，甚至可能还未真正踏入“蕴气期”的门槛。威胁不大，但暴露自己同样危险。
他缓缓站直身体，没有试图隐藏，平静地开口：“路过，听到些动静，有些好奇。”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平稳，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
屋内的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外面的人会如此坦然。他握紧木棍，没有放松警惕：“你是什么人？”
“一个赶路的外乡人。”林翊回答，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那块暗淡无光的石头上，“刚才那……是修炼？”
少年脸色微变，眼神更加警惕：“你懂这个？”
“在一本杂书上看过些皮毛。”林翊模棱两可地，“地灵气，引气入体，对吗？”
少年沉默了。一个普通的外乡人，不太可能知道这些。他紧了紧手里的木棍，没有开门的意思。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屋檐的轻微声响。
林翊知道，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那仅剩的七文钱。
“我没有恶意。”他将铜钱放在窗台上，轻轻推了进去，“只是想打听点事。如果你方便的话。”
屋内的少年看着那几文钱，又看了看林翊。他的衣着比林翊好不了多少，甚至更旧。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片刻后，屋内传来挪动门闩的声音。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少年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依旧握着木棍，警惕地看着林翊。
“你想打听什么？”
“云台城，还有青冥宗的接引点。”林翊直接问道。
少年眼神一凝：“你也想去碰仙缘？”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只是好奇。”林翊没有承认，“听那里很热闹。”
少年打量着林翊，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云台城离这里三百里，走路的话，日夜兼程也要十左右。青冥宗的接引点，设在城东的演武场，半个月后开启，只开三。”
这些信息，与林翊之前听到的基本吻合。
“多谢。”林翊点点头，“那块石头……是引气的关键？”
少年看了一眼屋角的石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那是最低等的引灵石，里面的灵气稀薄得可怜。就这一块，还是我攒了三个月的工钱才换来的。”
“修炼很难!”
“难？”少年自嘲地笑了笑，“对我们这种没钱没背景的来，比登还难！没有好的功法，没有足够的灵石，没有名师指点，光靠自己摸索，能感应到气感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看了一眼林翊：“我看你气血还算充盈，根骨……不好。就算去了云台城，能通过入门考耗也是万里挑一。大部分人，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最后灰溜溜地回来，或者死在路上。”
林翊默然。他知道对方的是实话。仙路坎坷，从来不是而已。
“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林翊指了指屋子。
“爹娘死得早，不想一辈子在码头扛包，总得搏一搏。”少年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狠劲，“我叫陈默。”
“林翊。”他报上自己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
“多谢告知。”林翊再次道谢，准备离开。该问的都问到了，再待下去没有意义。
“等等。”陈默忽然叫住他，“你……真的只是路过？”
林翊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陈默的目光，似乎在林翊胸口的位置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疑惑，但很快移开。“黑石镇最近不太平，晚上最好找个地方落脚，别在外面晃荡。”
“多谢提醒。”林翊没有多问，转身离开。
走出巷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旧的屋。门已经关上了。
陈默，一个挣扎在最底层的求道者。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林翊心中因获得玉佩而升起的一丝侥幸。
前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
现在，最紧迫的是路费和干粮。距离云台城接引点开启只剩半个月，时间不等人。
劈柴的十文钱，连支撑到云台城都不够。
他需要找到更快的赚钱方法。
目光，投向了镇中心那面悬挂着各种告示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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