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里，顾烨城争分夺秒的刷牙洗脸，旁边的徐凡心还岔开着纤长柔白的五指，虽然已经洗干净了，想到鼻涕，脸上还是有些嫌弃的表情。
顾烨城瞥了一眼，便心虚的不敢在看，刷牙的速度更快了。
少年看着这人战斗型的洗漱。
“哥哥，也不用这么急，现在亮的早，时间来得及的”
顾烨城刚擦好脸，拉起少年就跑。
“走走走，不然来不及在荻花街吃早饭了”
“哎？书包书包”
徐凡心看着顾烨城今早一系列动作，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噗嗤噗嗤只想乐。
踏上窄竹桥，顾烨城才冷静了些，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吐槽自己怎么就能慌成这样。
那啥啥啥，自己跟自己友好的交流，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他望着前面的少年，还是那皮样子，走着走着时不时转个圈，蹦一下，没老实的时候
徐凡心今穿了一身新衣裳，是花满栀把完工一大半的新衣裳连夜给他赶制出来了，很合身，只胸口多留了些余量，似乎遮掩着什么。
顾烨城当然知道在遮掩什么。少年再转圈时，他迅速的巡过他的胸脯，今那里穿上了那件白色的衣服，明明衣衫覆盖的严严实实，他却觉得有惑饶气息散发出来
顾烨城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甩掉不可描述的念头，把书包往上提了提。
初春的早上，微凉，早几下了场春雨，空气湿润着，草植刚被催发了新芽
新阳初升，不刺眼的辉光洒满复苏的大地。
荻花街上，人头已经攒动，招揽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丰年的包子摊上，坐了一大一两个少年，极好的样貌，引的行人时不时的驻足去看。
少年口吃着包子，他现在已经不会把嘴巴吃的脏脏的了，徐凡心在吃相上随花满栀，动作随意又优雅。
大少年往嘴里塞着包子，是男饶吃法，有些野性，又有些潇洒，但不会发出声音。一点都不粗俗，徐凡心觉的哥哥吃饭的样子也很帅。
顾烨城吃饭快，擦了嘴，随意打量着周围。
连素芹的糍粑摊子生意还是不错。杜若年明年春闱要再下场科举，以他之才，在县衙又有陆池阁亲自教导，想来进士及第是没问题的。
一大早买肉的人是最多的，都想抢个新鲜。
屠夫张的肉摊子边，挤了不少人，粗声招呼着，这样一个大老粗，跟别人讲话一向客客气气，爱吃肉的人常年都愿意关照他的生意。
屠夫张最近高兴啊，张二虎来信了，子挺争气，不过两年多从普通军士升上了都伯，管着百十号人呢。莫北更不赖，当上了都尉。俩人都给屠夫张寄了钱，把屠夫张感动的不行，连夜让媳妇和儿媳妇做了好几身棉衣，往厚实了做，边沙冷的可是能冻死人。又包上几大包猪肉干，一起给俩子寄过去。
顾烨城知道，这两个人报喜不报忧。实际上两人在军营里并没有那么顺利，哪怕有徐枫林以前的老部下关照着，可军营很大，不可能事无巨细，两人着实遭了憋屈受了苦头，如今成功升了职，想来成长了不少，尤其张二虎那冲脾气，估计边沙军营怪热闹。
慢悠悠的吃好了，徐凡心正擦着嘴，忽然肩膀上压力传来，耳边已经传来笑声。
“哈哈哈，凡心....吓一跳吧”
徐凡心扭头“程锦？你今儿不是要帮着操心你爷爷七十大寿吗？怎么还有空闲逛？”
“来街上采购宴席上的瓜果蔬菜什么的，刚要在张伯的摊子上卖肉，不就看着你了吗？”
“哎！今儿晌午去我家吃去，好多甜点呢.......”
一听甜点，徐凡心两眼放光。
“什么甜点？”
“麻糍，马蹄糕，豌豆黄儿，哦，还有各色蜜饯.......”
听完徐凡心就要从凳子上跳起来，嘴巴已经裂开.....
“去不了。”
徐凡心：..........
程锦：.......？？？
顾烨城举起原本挂在身后的水壶摇了摇，徐凡心蔫儿塌了肩膀。
徐凡心常年嗜甜如命，饶是顾烨城盯紧他早晚仔细刷牙，最近还是害起牙痛，水壶里装着的是草药水，吃了饭就得拿草药水漱口，另外还得隔开一个时辰按点儿漱，可以清洁还管止痛治疗。
“凡心最近牙痛，忌甜”
完拿了个杯子倒出一点草药水，那么老长的胳膊就递到了徐凡心嘴边。
徐凡心顺嘴含住漱口，脸皱成个包子。
真就好讨厌这个味道怪怪的草药水！！
十四岁的少年程锦，睁着狡黠的眸子看了看徐凡心的第三个爹.........
哎呀我擦！那什么眼神？忌口就给一把掐完？凡心不得老难受？
“好嘞烨城哥！那是不能吃，牙疼那老遭罪了！！”
完甩着手里随身带的秤砣，去瞄徐凡心。
漱口后，徐凡心又拿帕子擦了擦嘴，一边往衣袖塞帕子，一边跟程锦话。
“等我好了，在去你家吃饭吧”
“程锦哥哥，你不是准备今年秋闱下场科举吗？老这么缺课能不能行啊？”
今一身佛头青素面绸布长衫是程锦新上身的，直接蹲下跟做板凳的徐凡心亲亲热热话，衣摆在地上摩擦，一点儿不知道爱惜。
“咱们这种才，怕的是束缚和没见识，怕什么缺课呀！你瞧好了，今年秋闱，哥哥肯定一举高中，然后就是官场平步青云！！”
“就喜欢你又帅又自信的样子....”
“是吧？还得是凡心，你我那么有才华，身边那些人却只看到了我肤浅的外貌.......”
着那个胳膊就压徐凡心腿上去了。
方才搭肩膀时顾烨城的脸已经冷了，此刻一上腿，那俊脸上几乎要结冰渣子。
俩人相谈甚欢，顾烨城就感觉眼前的视线受阻，全是牛皮在狂舞。
你才？你能考中？你平步青云？上辈子也没见你混到老子眼面前儿呀？
“走了徐凡心，再聊要迟到了.......”
徐凡心应声儿跟程锦道别，程锦话间正盯着徐凡心那漂亮的脸蛋儿，在心里叨叨：哎呀哎呀，真好看。
顾烨城大长腿走的脚步生风，拉着徐凡心一阵儿趔趄的好似跟不上父母大步伐的短腿儿孩子似的。
徐凡心根本没意识到，顾烨城话间喊了他大名儿‘徐凡心’仨字儿的异常。
颠颠儿的趔趄着步子费劲的跟着顾烨城......
程锦提溜着秤砣望着那长发蹁跹的背影，直男的雷达立马将心里过分的惊艳偃旗息鼓。
“啧！多好看个人儿啊！怎么长个唧儿呢”
进了学堂，顾烨城还是冷着脸。
冷漠的拿帕子给徐凡心擦桌案，冷漠的给徐凡心擦坐席，冷漠的把书本画本画画本摆到桌子上，最后一脸冷漠的回了自己座位。
徐凡心个神经大条的，除了八岁到十岁间经常在顾烨城面前受挫，就没有看人脸色的习惯。
对情绪不对的顾烨城一点儿没发现异样。
如今梧桐书院的首席先生是汪淼。
万华清两年前已经去禹都赴任，原本四年前就该去赴任的，万华清时机未到，便想法子拖延了两年，两年前时机到了，他便随朱启一起去了禹都。
在朱启的力荐下，直接入了翰林。时地利人和，时机巧妙，真可谓一步登。
汪淼，原‘地’字班教习先生，四十出头，中等身高，四方脸，续着美髯，教学经验丰富，就是太严厉，还迂腐不知变通。
徐凡心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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