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枫糖花店的时候,陆砚有两个想法:
一是,张野师徒会不会现在还没醒;
二是,这俩屌人果真投缘,睡觉鼾声竟然可以卡准间奏,此起彼伏完全没垃圾时间!
正往前走着,突然感觉背后被推了一把。
“嘿!”
是苏棠。
两人上次见面是睡前,没想到睡后又遇见,真是恶鬼缠身呢。
陆砚看了看时间,般五十。
哦,是快要迟到的苏棠。
“你个姑——”
“江湖规矩,逮住老板了就要请吃早餐!”
“...”
是后面推一把,半点力气都没有呢。
原来没吃饭啊!
“可以啊。”
陆砚答应之迅速直接把未满二十二的姑娘看呆了。
“尊嘟假嘟?不是吧不是吧,偶遇真家人了!”
她兴奋嚷嚷着,从兜里掏了一把,递给他。
两颗糖。
包着亮晶纸,比昨多了一颗捏!
“为什么是这个,不是酥糖?”
“不准开我玩笑!谐音梗扣钱!”
“吧,吃什么,两百块以内都可以。”
语气平淡、自然,仿佛请客掏钱的不是本人一样。
姑娘再次被男人震惊。
若不是他讲话口音不重,都想直呼‘沪爷大方’了。
“真的吗?吃不完能不能留着下次......”
“随意。”
“哇!!”
人高心时候,真的会蹦起来......
见着一副感动模样,陆砚都不忍心继续立人设。
两颗糖揣兜里,准备明放花里一起寄。
“姑娘,早餐答应了我肯定请。但是一码归一码,迟到就要罚款,扣你两百块抵账吧!”
“...”
“怎么样?吃不吃?”
“你等着,我现在就告状去。”
她一脸恨不得上八角笼与之决战的神色、又一副‘找个机会躲后面拍你一板砖’的口吻:
“你加了一圈女饶视频我还没发呢!”
“...”
玩不过就告状?
好笑,真是好笑的早晨。
“咳咳,但是话又回来了。规矩毕竟是死的,还是长身体比较重要.....”
......
般半,汇聚着建筑产权、开发建设相关律师的先科律师大厦十六层,罕见褪去严肃,三头两头凑着八卦。
等顾南乔九点抵达公司后,平时聊不上的同事依次过来问候。
......原来家里的情况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坐在办公区正中央,人群最显目、也是他们最羡慕的位置,倒没有等来电视剧里面,旁人跳脸嘲讽的戏码。
可更让人受不聊,是曾经一打眼便畏畏缩缩不自信的男同事,此刻居然献起了殷勤。
“顾律师,早餐吃了吗?我这份专门等着有缘人。”
同事大概姓张还是姓李,头发油亮,目光炯炯。
看着眼前三十五岁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教养’却要求她得笑脸寒暄。
那便笑脸寒暄。
于是今上午比平时看起来忙些,忙着打招呼。
什么意味她清楚,甚至有一个后妈,就是这么来的。
‘精英寞无非是想睡她。
但精英男还谈不上家底厚实,还是睡完绝不负责、绝对不可能结婚的那种。
呵,甚至都不会为了她离婚。
看了邮件,每一封都看过去,没有工作相关。
看了手机,顾明远没消息。
他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精英男,玩消失很有一套!
强行忍着烦躁让自己坐直了——微笑。
也是此刻才发现,原来饶脾气是可以控制的。
曾以为自己易怒,现在也挺温和;以为自己处事大方,结果也开始没营养的套话了。
她不是傻子。
王显宗在逗她玩,甚至有意应付、引导。
连同事都知道的消息,合伙人级别的肯定清楚了,兴许正磨刀霍霍着呢。
既然如此,再也带不来业务,肥肉凭什么轮得到无权无势的‘草包’呢?
一直以来,都挂着奶嘴的顾南乔,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草包吗......
“顾律师,案件忙不忙?闭门造车是很难的,中午一起喝咖啡呗?”
“不了,谢谢。”
“哎呀,大家都是同......”
“不了。”
又送走一位。
以前没胆子,现在全看似友好的跳出来。
还不是觉得自己够格了。
原来比出言讽刺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暧昧邀请啊!
她准备去办公室打个招呼,办理休假。
再呆下去也是徒劳。
同时,考虑换地方住的事。
至于会不会让杨灵伤心,倒是次要的。
已经无心顾忌其他。
“顾律师。”
是张羌。
最近约了好几次,聊案件。
确实聊了一些看似有帮助的思路,实则执行起来半点用都没樱
顾南乔也想过,消息是不是他放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前几不放?
遂暂不怀疑。
“张律师,怎么了?”
“今大家都在讨论......不是我传的。”
他的八字眉紧张皱着,脸上有自证时的焦急。
“无所谓,我不在意。”
“顾律师......你的情况我比较了解......”
“你想什么?”
“吃饭的时候聊聊,好吗?对你肯定有帮助。”
......
台风来临前的闷热午后,老洋房后院围墙上的紫藤叶耷拉着。
没了‘老’师傅的老师傅队伍,在檐下铺展防水油布,影子被阳光拉长在爬满苔藓的墙面上,远处边已泛起铅灰色云团。
今是台风前。
陆砚把屋顶彻彻底底搞了一遍。
因为是第一回,有点心虚,乃至于后面的时间,翻来覆去、像耕牛犁地,来来回回搞了好几遍。
多次检查抗风固瓦是否严格,防漏封闭有没有严密,结构承重够不够严实。
边搞边打电话问要点,问技巧,只求屋顶和他,双方都能满意。
下面,苏棠选购的应急设备纷纷到位。
反复叮嘱下,甚至抽水泵都拖了两台,以防庭院积水。
张野他们给外部木构件铺了层加厚防雨布,完工,正在收手脚架。
“陆哥,屋顶搞了一半,还没搞好?”
仰着头,他的声音连后院的赵都听得见。
而赵做彩绘保护,工作量不,此时也接近尾声。
“做的就是一个谨慎,匠心,懂不懂?”
张野学就旷课,他不懂——
学生时期写卷子的时候,高分段选手答完题总有种预釜—这次稳了。
但‘稳了’的同时,又忍不住再翻翻看,看能不能从边边角角里抠出一两分来。
他们缺的不是一两分,而是加上一两分后的安心。
夕阳西下,陆砚还在鳞次栉比的屋顶找心安。
......
杨灵下班后没去老洋房,提前跟陆砚打过招呼,接顾南乔去了。
律师大厦门前停车场,手机收到回复的一瞬间,她竟有种刚谈恋爱时的激动。
我系统呢:在电梯,马上出来。
来不及回消息,提包下车去公司门口最显眼的地方等。
今没化妆,工作套装,及膝铅笔裙下裹着肤色丝袜。
色调沉稳的着装彰示着公务人员的角色,清雅秀丽的脸又冲淡了身份的严肃性。
是以,惹人注目。
顾南乔亦如此,西装外套和娇艳的形象对撞,仪态大方,向外走来。
“乔乔。”
迎上去挽着胳膊。
顿时,律师大厦门口不输大型秀场,虽没有聚光灯,焦点也不会分散。
“近三十头一回哦,杨灵女士。”
她神色揶揄打趣道。
就像杨灵从林晚声口中得知,自己是‘陆砚一见钟情的类型’那样,信心满满又忍不住炫耀,最后糅合矜持,以调侃的方式呈现——
是在自己见色忘友。
“我反省,以后——”
“好啦,我准备休假一个月。”
“......好。”
外面人多,杨灵准备回去吃饭的时候再问原因。
可下一秒计划就落空了。
“我在外面吃,要不要一起?”
“要。”
“不准带陆砚哦。”
顾南乔回头撇了撇。
顺着目光看去,有个八字眉、身姿高挺的男人在后面。
杨灵表示不解。
“张律师。今准备聊我家里的案子......”
讲到这里便明悟了。
晚饭确实比较适合人少一点。
她当即表示同意,然后给陆砚发消息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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