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底狱的石墙上凝结着经年不化的水汽,三名猩红长袍的教士被分别锁在潮湿的囚室里。
为首的老者正是教宗乌尔班六世的特使约翰修士,他攥着十字架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拉丁文的祷词在冰冷的石牢中碎成齑粉。
“亵渎神明的异教徒!”他对着铁栏外巡逻的明军卫兵嘶吼,“罗马教廷不会放过你们!神圣罗马帝国的铁骑很快就会踏平巴黎!”
卫兵懒得理会这徒劳的咆哮,转身将火把凑近囚室门牌——那上面用朱漆写着“甲字三号”,旁边还有行字标注:“待审,叛国罪”。
火把的光晕里,能看见石墙上刻满了前囚犯的涂鸦,有十字军的十字标记,有法兰西贵族的族徽,如今都被一层新的青苔覆盖,仿佛在嘲笑所有妄图挑战权力的蠢货。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毛骧带着两名锦衣卫走进甬道。
他脱下沾满泥水的斗篷递给随从,露出里面玄色织金的飞鱼服。“约翰修士,”他用生硬的拉丁语开口,靴底敲击石板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格外清晰,“殿下仁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教廷在法兰西的所有密探名单。”
约翰修士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怨毒的光:“我乃上帝的仆人,岂会向你们这些东方的蛮族屈服!”
毛骧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个羊皮包扔到地上。
布袋裂开,滚出几枚银币——那是教廷特有的赎罪券印章,边缘还刻着罗马教廷的纹章。“上个月在第戎教堂,你用三枚这样的银币收买了市政官的书记员,让他定期汇报明军粮道。”
他蹲下身,手指戳着银币上的教皇头像,“还有里昂的主教,香槟地区的修道院院长……需要我把他们都请来陪你吗?”
教士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冷汗顺着额角的皱纹滑落。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东方人不仅占领了巴黎,更早已织好了一张覆盖整个西欧的情报网。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嘶哑,十字架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撞出沉闷的响声。
毛骧直起身,火把的光芒照亮他嘴角的冷笑:“我们想知道,乌尔班六世藏在阿维尼翁的金库,到底有多少金币。”
卢浮宫的觐见厅彻夜灯火通明,朱文正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指尖划过佛兰德斯的海岸线。
地图是用羊皮拼接而成的,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河流、城堡和城镇,原本属于法兰西王室的疆域,如今已被朱砂笔圈出大片红色区域——那是明军三个月来的占领地。
“佛兰德斯的纺织行会派人送来密信。”张铨走进来,将一卷纸轴呈上,“他们愿意提供军费,只求明军保护他们免受神圣罗马帝国的征税。”
朱文正展开信纸,荷兰文的字迹娟秀工整。
他想起在伦敦见过的佛兰德斯商人,那些人穿着昂贵的羊毛外套,手指因常年摆弄丝绸而格外灵活,总能用最低的价格囤积最紧俏的货物。
“告诉他们,保护费得用织布机来付。”他在地图上的布鲁日港画了个圈,“让工部的人去清点所有纺织作坊,三个月内,我要看到第一批运往大明的佛兰德斯挂毯。”
张铨刚应声退下,亲卫统领李虎便匆匆而入,甲胄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殿下,玛格丽特女王的卫兵在城郊与巴黎市民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朱文正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挪威卫兵想买葡萄酒,店主只收大明宝钞。双方争执时,卫兵拔剑伤了人。”李虎递上一面被劈裂的木牌,上面用汉字和法文写着“通用大明宝钞”,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朱文正摩挲着木牌上的裂痕,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伦敦发行宝钞时的情景。
那时英国贵族都嘲笑这薄薄的纸片不如金币实在,可如今在巴黎,连街头的面包房都挂着同样的木牌。
“把伤饶卫兵杖责二十,逐出巴黎。”他沉吟片刻,“再给受赡市民送去五十两抚恤金,告诉玛格丽特,别以为爬上本王的床就可以目无法纪,在大明的土地上,就得守大明的规矩。”
李虎领命而去时,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朱文正走到窗边,看着雨丝在宫灯的光晕中织成帘幕。
塞纳河上隐约传来船桨声,那是巡逻的明军水师正在检查夜间通航的商船——如今整条塞纳河,从鲁昂到奥尔良,都挂着绣着日月龙纹的军旗。
“殿下,丹麦使者还在偏厅等候。”内侍轻声提醒。
朱文正转身走向偏厅,途经画廊时,目光被墙上的油画吸引。那是幅描绘十字军东征的作品,骑士们举着十字旗冲向撒拉逊人,画布上的血色早已暗沉。
他忽然觉得可笑,这些欧洲人打了几百年的宗教战争,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威胁会来自万里之外的东方。
偏厅里,丹麦使者正焦躁地踱步。看到朱文正进来,他立刻躬身行礼,腰间的佩剑撞到甲胄,发出清脆的响声。
“殿下,女王陛下希望您能收回驻军要求。”他的法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波罗的海的港口是丹麦的命脉,若让明军驻守,我国议会绝不会同意。”
“议会?”朱文正坐到铺着虎皮的座椅上,端起内侍奉上的热茶,“我只和能做决定的人谈。告诉玛格丽特,要么接受盟约,要么明一早,我的舰队就会出现在哥本哈根港。”
使者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想起出发前看到的景象:明军的新式战船正在英吉利海峡游弋,那些船帆上印着狰狞的龙纹,舰炮的口径比丹麦最大的战舰还要粗。
“我会转告女王陛下。”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偏厅。
朱文正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将茶杯放在桌上。茶香袅袅中,他想起叔父朱元璋常的话:“打下易,治下难。”
如今法兰西已在囊中,但要让这些金发碧眼的欧洲人真正臣服,显然需要更精妙的手段。
佛兰德斯边境的晨雾还未散尽,明军的火枪营已列好了阵型。
张铨骑着匹纯白的阿拉伯马,腰间悬着朱文正赏赐的鲨鱼皮腰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平原。
“将军,斥候回报,神圣罗马帝国的先头部队在三里外扎营。”传令兵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草叶上的露水。
张铨举起望远镜——这是工部最新仿制的西洋玩意儿,镜片打磨得异常光滑。
镜筒里,能看见黑压压的帐篷连绵起伏,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黑鹰旗,还有萨克森公国的白象旗、巴伐利亚的蓝白条纹旗。
“命令火枪营呈三列横队,炮兵营推进到左翼高地。”张铨放下望远镜,马鞭指向远处的树林,“让骑兵营隐蔽在树林里,等敌军进入射程就冲出来绕后。”
鼓声咚咚响起,明军士兵迅速变换阵型。
黑色的火枪枪管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炮兵们正费力地将虎蹲炮推上高地,炮口对准敌军营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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