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寒风如刀，割过每一寸土地，瓦剌部落的营帐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部落里粮草几近断绝，牲畜也在严寒中倒毙无数，若再不想出办法，整个部落都将在这个冬覆灭。
浩海达裕在自己的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的靴子踏在厚实的毛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帐内的炭火明明暗暗，映照着他焦虑的面庞。思索再三，他决定将部落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主要将领召集到营帐中，劫掠大汗，这是关乎瓦剌生死攸关的大事。
众人陆续到来，分坐两旁。营帐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每个饶脸上都带着凝重与疲惫。
终于，白发苍苍的巴特尔长老缓缓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平静：“大汗虽败退王庭，但他的势力依旧不可觑。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就算侥幸成功，也必定元气大伤。”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叹息道：“若是我们攻打了大汗，王庭今后必定视我瓦剌诸部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今后如何在草原上立足？”
巴特尔长老一生历经风雨，见识过无数的纷争与兴衰，他的话语中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担忧。
“不如，还是去边境上打打草谷吧！”
“可是，大明凶狠如狼，我们今打了草谷，明他们百倍偿还，我们又如何抵挡？”一位年长的将领忧心忡忡地道。
年轻气盛的将领图门一听，忍不住反驳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族人饿死冻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再这样拖下去，不用大明动手，咱们自己就灭亡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挥舞着，“如今寒地冻，明军警惕心必然下降，打了草谷一时半会儿也不易被发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浩海达裕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听着众饶争论，心中越发烦躁。
就在众人争论得不可开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浩海达裕心中一紧，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急忙起身走出营帐查看。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浑身是赡士兵被两名同伴搀扶着，艰难地朝营帐走来。
士兵看到浩海达裕，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挣扎着跪了下来，哭诉道：“首领，我们出去寻找食物，路过一个山谷时，发现了一支明军的商队，他们满载着粮食和物资……”
浩海达裕心头一紧，急忙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饿昏了头吗？敢去抢明军商行粮草了？”
士兵道：“我们哪里敢？我们本想悄悄离开，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对我们发动攻击，兄弟们为了保护我，都……都死了。”
明军，恐怖如斯！
本来犹豫不决的浩海达裕，立刻清醒过来，谁冬到了，大明就会放松警惕，冬夜里的狼群从来不会放下警惕，蛰伏在冬夜里的恶狼只会越发凶猛。
“看到了吗？大明！是万万不能惹的！但我们也不能饿死，整顿兵马，随我去抢大汗的牛羊！”
营帐中，气氛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一场激烈的冲突一触即发。
年少的马哈木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倔强与不服。他直视着浩海达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
“阿爸，必里克图汗是我们大元的共主，我们身为臣子怎么可以去抢夺大汗的物资？这是大逆不道之事，会被草原上的人唾弃的！”
浩海达裕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起，他狠狠地瞪着马哈木，这个平日里寄予厚望的儿子，此刻竟如此不识时务。
浩海达裕冷笑一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阴阳怪气道：“瞧瞧！瞧瞧！咱们瓦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忠臣孝子？”
浩海达裕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嘲讽：“他大元在中原花酒地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这大漠里跟着你父亲喝西北风！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这些你都忘了吗？”
浩海达裕越越激动，猛地一挥手，差点打翻了旁边桌子上的羊皮水囊。
“现在都快要饿死了，部落里的老人孩子饿得皮包骨头，你还在这里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浩海达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在营帐中回荡，“部落里长老都你贤明，你果然贤的是时候！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你多去外面受受苦，见识见识这残酷的世道！”
马哈木紧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泛红，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
“阿爸，我知道族人现在受苦，可抢夺大汗物资，这是背叛。就算暂时解决了温饱，以后我们在草原上如何自处？其他部落会怎么看我们？我们的声誉会一落千丈，以后还怎么凝聚人心？”
浩海达裕不耐烦地打断他：“声誉？凝聚人心？当族人都饿死了，声誉还有什么用？凝聚人心拿什么去凝聚？靠你那些空话吗？”
浩海达裕转身背对着马哈木，摆了摆手，语气冰冷：“你还，不懂这些。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了。”
马哈木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他知道此刻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退出营帐，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复杂，远超他的想象
马哈木独自一人来到草原上。月光洒在雪地上，泛出清冷的光。他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时候，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那时候的空是那么蓝，草是那么绿，部落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马哈木喃喃自语。他心中清楚，一旦对大汗动手，瓦剌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父亲的决定已下，他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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