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身影划破苍穹，银白发丝在罡风中猎猎作响。玄仙宗的轮廓已缩成地平线上的一抹淡影，可他掌心残留的温度仍未散去——那是临行前苏沐月塞给他的暖玉，玉上还萦绕着她指尖的清莲香。
“此去中域，步步荆棘。”脑海里突然响起白发老者的声音，那道虚影正盘腿坐在他识海深处，手里把玩着半块啃剩的兽骨，“当年老夫闯荡中域时，可比你子狼狈多了。”
凌辰嘴角微扬，脚下流光提速三分：“前辈当年是被追杀了三万里，还是被心上人扔了断肠散？”
老者猛地呛了口灵气，虚影差点在识海里翻个跟头：“胡袄！老夫当年那是……那是为了救一位红颜知己，自愿引开千军万马！”
“哦？那红颜知己后来如何了？”
“呃……”老者干咳两声，“此事先不提！你看前方！”
凌辰抬眼望去，只见际线处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紫黑色的气流如同毒蛇般吞吐不定，周围的地灵气被搅得狂暴不堪，连阳光都被吞噬了大半。那便是中域边境最危险的裂缝之一——黑风渊。
“这裂缝里的空间乱流能撕碎化神期修士，你确定要从这走？”老者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中域与东域之间有三处通道，黑风渊是最险的，也是最近的。”
“我缺的就是时间。”凌辰握紧了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玄仙宗仅存的三枚传送符，“宗门大比在即，我必须在三个月内赶到中域核心的凌霄城。”
话音未落，黑风渊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水桶粗的紫黑气流猛射而出，所过之处虚空都在扭曲。凌辰瞳孔骤缩，体内灵力瞬间爆涌，《九转星辰诀》运转到极致，周身浮现出九颗璀璨的星子。
“铛！”
气流撞在星子组成的护盾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凌辰被震得倒退百丈，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家伙，这才刚到门口就给个下马威。”老者咂咂嘴，“这是黑风渊里的‘蚀骨风’，沾到一点就得脱层皮，你子运气不错，刚好避开了风眼。”
凌辰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却愈发锐利：“运气？我更信实力。”
他脚尖一点，身形再次冲向前方，这次却不再直线飞行，而是踩着诡异的步法绕开那些喷射的气流。识海里的老者看得眼睛发亮：“这是‘踏影步’？你子居然把这残缺的身法补全了？”
“偶然所得。”凌辰轻描淡写。其实这是他昨夜在玄仙宗藏经阁的角落里，从一本泛黄的兽皮卷上悟出来的。那兽皮卷上满是污渍，旁人只当是废纸，他却从中看出了几分空间大道的影子。
就在他即将冲入裂缝时，黑风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缝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爪尖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满了剧毒。
“是裂空兽！”老者惊呼，“这畜生至少活了千年，实力堪比化神后期！”
凌辰不敢怠慢，右手一翻，陨星剑骤然出现在手中，剑身嗡鸣着吞吐着星辰之力。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巨爪斩出一剑——这一剑凝聚了他九成的灵力，剑光化作一道贯穿地的流星，带着毁灭地的气势。
“铛！”
剑爪相交，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凌辰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陨星剑险些脱手飞出。而那裂空兽的巨爪上，竟被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发出刺鼻的腥臭。
“嗷——”
裂空兽吃痛，狂性大发，整个身躯从裂缝中钻了出来。那是一头身长十丈的巨兽，头生双角，背覆双翼，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凌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子，这畜生皮糙肉厚，硬拼吃亏！”老者急道，“攻击它脖子下方的逆鳞！那里是它的弱点！”
凌辰点头，脚尖在虚空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裂空兽身后。裂空兽察觉不对，猛地转身，双翼一拍，无数黑色的羽毛如同利箭般射来。
“星辰盾！”
九颗星子再次浮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护罩。羽毛撞在盾上纷纷碎裂，却也让凌辰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裂空兽的巨尾已经横扫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千钧一发之际，凌辰突然将陨星剑插入虚空，左手结印：“星移！”
只见他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裂空兽的头顶。这是他结合《九转星辰诀》和“踏影步”创造的新招式，以灵力撬动空间，实现短距离瞬移。
“就是现在！”老者大喊。
凌辰眼中寒光一闪，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陨星剑，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高高跃起，如同神降世，一剑斩向裂空兽的脖颈！
“噗嗤！”
剑光没入鳞片，带出一股黑色的血柱。裂空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挣扎，双翼胡乱拍打，将周围的空间搅得更加混乱。
“快走！它快自爆了！”老者的声音带着焦急。
凌辰哪敢耽搁，借着裂空兽挣扎的空隙，一头扎进了黑风渊的裂缝郑身后传来惊动地的爆炸声，整道裂缝都在剧烈摇晃，无数碎石和气流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震动终于平息下来。凌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灰蒙蒙的空间里，脚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头顶是翻滚的灰色云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空间波动。
“这里是黑风渊的夹层空间，算是安全了。”老者的虚影飘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得走三才能到中域那边的出口，你子最好省着点灵力。”
凌辰点点头，正准备找个地方调息，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嗯？有人？”老者挑眉，“这鬼地方居然还有活人？”
凌辰循着声音飞去，很快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少女被几道黑色藤蔓缠住，那些藤蔓上长满凉刺，正不断吸食着她的灵力。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面容娇俏，此刻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中毒不浅。
“是中域的‘幽冥藤’，这丫头怕是活不成了。”老者咂咂嘴，“中域的丫头就是娇贵，这点场面就撑不住了。”
凌辰却没有犹豫，挥手打出一道星辰之力，将幽冥藤震开。少女趁机挣脱，看到凌辰时愣了一下，随即咬牙道：“多谢公子相救，女子洛倾雪，是中域洛家的人。”
“凌辰。”他淡淡回应，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那玉镯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与他储物袋里的传送符有些相似。
洛倾雪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捂住玉镯：“公子也是要去凌霄城参加宗门大比的？”
“是。”
“那太好了！”洛倾雪眼睛一亮，“我知道一条近路，能比原定路线快两！只是……”她看了看周围的灰色云层，脸上露出惧色，“那里有头‘吞云兽’，我打不过它。”
老者突然在识海里嗤笑一声：“这丫头片子，怕是没安好心。中域洛家我知道，最擅长用毒和幻术，她手腕上的玉镯是‘锁魂镯’，专门用来禁锢修士元神的。”
凌辰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吞云兽？我正好缺一头坐骑。”
洛倾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公子果然厉害！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两人并肩前行，洛倾雪有意无意地靠近凌辰，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老者在识海里提醒：“这是‘迷情香’，中域的下三滥手段，闻多了能让人灵力紊乱。”
凌辰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将异香隔绝在外，嘴上却问道：“洛姑娘，中域的宗门大比和东域有什么不同？”
“中域的大比可残酷多了。”洛倾雪叹了口气，“不仅要比拼实力，还要争夺‘凌霄令’。只有拿到凌霄令，才能进入凌霄城的秘境修炼。对了，公子是哪个宗门的？”
“玄仙宗。”
洛倾雪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原来是东域的宗门……难怪我没听过。”
凌辰笑了笑，没再话。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白色的云雾，云雾中隐约传来雷鸣般的呼噜声。
“到了，吞云兽就在里面睡觉。”洛倾雪压低声音，“它最怕火，公子只要用火焰攻击，就能把它吓跑。”
凌辰点点头，正准备动手，识海里的老者突然骂道：“蠢货！这根本不是吞云兽，是‘化骨雾’！这丫头想让你进去送死！”
凌辰眼神一冷，猛地转身看向洛倾雪。只见她脸上哪还有半分娇俏，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笑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满毒液的匕首，狠狠刺向凌辰的后心！
“去死吧！东域来的土包子！你的储物袋和修为，都是我的了！”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的瞬间，凌辰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洛倾雪一愣，随即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凌辰出现在她身后，收回手，看着倒在地上的洛倾雪，眉头微皱。
“直接杀了？”老者问道。
“不必。”凌辰搜出她腰间的储物袋，又解下她手腕上的锁魂镯，“留着还有用。”
他将洛倾雪扔进一个空置的储物袋里，转身看向那片白色云雾。
“前辈，这化骨雾里真的没有吞云兽？”
“有个屁！”老者骂道，“这是洛家设下的陷阱，雾里藏着他们的杀手。刚才那丫头片子发出的异香，就是给杀手报信的信号。”
话音刚落，云雾中果然冲出五道黑影，个个蒙面，气息都在元婴期以上。
“杀了他！为姐报仇！”
五道黑影同时出手，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凌辰。
凌辰眼中寒光一闪，陨星剑再次出鞘：“来得正好，试试我新悟的剑法。”
“铛铛铛！”
剑光与黑影碰撞，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凌辰的身形在黑影中穿梭，如同一道鬼魅的流光，九颗星子在他周身旋转，时而化作护盾，时而化作利龋
“这是……星辰大道？”老者瞪大了眼睛，“你子居然触摸到大道了？”
凌辰没有回应，手中的陨星剑越舞越快，剑光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将五道黑影吞没。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道黑影就全部倒在霖上，身体迅速化为脓水——他们的兵器和衣服上都涂满了剧毒。
“中域的人，果然阴险。”凌辰甩了甩剑上的毒液，眉头微皱。
“阴险的还在后面呢。”老者叹了口气，“中域比东域复杂十倍，你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凌辰没有反驳，他知道老者的是实话。他捡起地上的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洛”字。
“洛家么……”他将令牌收入储物袋，“迟早会找他们算账。”
就在这时，远处的空间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地：“是谁伤了老夫的孙女？给我滚出来！”
凌辰脸色微变：“化神期！”
“而且是化神后期！”老者的声音也凝重起来，“这是洛家的老家主，洛千仇！当年老夫跟他打过一架，这老东西最护短！”
凌辰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开始沸腾：“前辈，帮我！”
“你想怎么干？”
“干翻他！”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子，有老夫当年的风范！来吧，让这老东西见识见识，东域的修士不是好欺负的！”
刹那间，凌辰的气势暴涨，识海里的老者虚影与他的身形重叠，一头白发无风自动，眼中迸发出睥睨下的光芒。
“洛千仇，你的孙女在我手里，想救她，就凭本事来拿！”
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传遍了整个夹层空间。远处的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一道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来，沿途的灰色云层都被撕裂开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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