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寂静一片，只余女生癫狂的笑声。
最后一个人轻轻拍了拍李的肩。
李猛的回头。
阿戚笑着：“终于，只剩你了啊……”
李恍惚间想起，他们班上死去的那个同学长得很好看。
就像阿戚那样。
李，不，可能得叫李姐了。
李姐绝不会忘记那一。
自从学校里开始有人跳楼后，这波“风潮”使得学校变得像煮饺子的锅。
李姐曾经还和别人：“要是哪推个人下去，不就能放假了？”
直到后来“跳楼扣分”的规定推出，老师们恨不得拿束缚带把学生捆在椅子上，为了维护他们的奖金。
然后在一句句的“生命可以轮回，高考只有一次”的标语下，他们班上也有人崩溃了。
他们的班长成绩很好，前途无限的女孩，整扬着笑脸，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活力。
到后来竟然是她先撑不住了。
李姐算得上班长的朋友，只记得自己当时在她耳边了句：“要是撑不住了就去跳楼呗，我们还能放几假。”
李姐才反应过来，班长和阿戚是一个姓。
“可我又没有对她做什么，她矫情能怪谁？”李姐神经质地抓着枯黄的头发，眼角的细纹都好像裂开了，流出恶臭的鲜血来。
“……是吗？”阿戚猛然笑了一声，带起阵阵凉气。
“我姐姐死的那晚上，你在哪儿？”
李姐猛然吞了口口水，似是在努力回忆。
然后讪笑一声：“我都不记得班长什么时候死的了，你问这个……”
阿戚双手握成拳，不长的指甲死死戳进手心里，手背青筋暴起，双眼充满血丝，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雨还在下，雨水顺着生锈的铁门流下来，铁锈还藏进了水滴里，散发着腥味，像能呛进气管里一样。
“好，我，我！”
李姐被束缚带死死束缚在带锈的椅子上，手臂上，脖子上，腿上都被勒出了红痕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用嘲讽又怜悯的语气道：“她自己都自己不想活了，我帮她一把怎么了？她下去了都得感谢我。”
阿戚终于忍耐不住，一拳打上了李姐的脸。
李姐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什么话都往外蹦，笑的嘶哑，声音尖锐。
“她就是活该！能给我们贡献假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贡献，我把她推下去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好我是败类啊。”
“我就算再肮脏，再下贱，我也活到了现在！而她？”
李姐吐出了一嘴的血和零碎的几颗牙。
“你大概没见过现场吧，和第一个死的人很像，却比第一个人更脏！”
“肠子好像能拉出来跳绳！血糊糊的，我还想起来她推下去的时候在尖叫！白的红的，眼珠子都裂了吧……好多骨头都碎成渣了和肉混在一起，让我想起了处理不当的肉猪。”
“恶心死了，简直让人反胃。”
阿戚此时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但是脸颊上溅上了肮脏的血液。
他堪称轻柔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后，把纸巾丢在狠狠踩了踩。
“觉得自己要死了？和那些罪人一样？”
阿戚脸上挂上一抹笑。
“放心吧，亲爱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
“虽然你的血液实在肮脏，但是我会好好治疗的。”
“我会让你一直陪着我的。”
透明的液体被注射进女饶静脉，她很快昏迷过去。
阿戚看着窗外的月亮，那样圆，那样清晰，肉眼都能看清上头的陨石坑。
就像姐姐离开的那一样。
“姐姐，你在看吗？”阿戚神经质地笑了一声：“我当医生啦，你开心嘛～”
“我把坏东西都处理掉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场景整个后退，像关上了门一样。
电影结束，部分观众离场，时祈站起身来，厉殷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网上这部电影有彩蛋，不看看吗？”
时祈咬着奶茶的吸管，思考片刻，点零头，又坐了下来。
厉殷看了看还握着的手腕，爽了。
虽然电影确实不恐怖，但他能感受到时祈和他相处明显自然了些。
“生命可以轮回——高考只有一次——”朗诵声响起。
“你们唯一的出路只有高考，考不好，人生就废了！”老师拿起戒尺，狠狠地打在手心。
“这分是怎么扣的？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给你花的这么多钱吗？”尖锐的训斥声自你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口中喷出。
“还能怎么办，学不死往死里学呗。”同学推了推厚眼镜，身体跟竹竿似的。
下课铃响起，老师用指节狠狠敲了敲黑板：“别动！我还没下课呢，急什么。”
“还想去吃饭？这个点都搞不懂吃什么饭！”
“来，卷子一个个排队上来我批，过了再去吃饭，晚聊废物就别吃了，一群饭桶。”
本该阳光明媚的青春，被等身高的纸张束缚了个彻底，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想要在渺茫中寻找未来。
这是最好的方式了，可是真的好痛苦……
“这就受不了了，以后上班怎么办？先苦后甜。”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
“我们缺过你什么？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恨我啊，你有个屁的资格恨，生你养你为你好我还错了？”
……
“可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它确实可能是最便利的，但……”
“如果真不想，或者做不到呢。”
人生从不该只有一条路，做世俗里离经叛道的那一批很难，但是足够有趣。
少年该是意气风发的，有权利选择自己走的路，并为之承担后果。
或许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梦想，想在贫瘠且人迹罕至的土地上开出艳丽的花。
坑坑洼洼的路上，你看得清前饶脚印吗？
看不清也没关系，陷下去也不要急，虽然任何人都无法对你感同身受也没法完全同情，但哪怕陷在沼泽地里，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未来还很精彩，可以哭一场，没法解决当下的问题也没关系，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总之——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
作者把赛博肩膀借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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