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这个何赛教授的底细查个底朝！
我不信一个纯粹的学者，会用这么阴险的春秋笔法来攻击一个刚被表彰的英雄！”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办公室里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画面里，何赛教授正襟危坐，面对着镜头，宣布将举办一场全网直播的公开辩论会，主题正是“高考公平与个人英雄主义的边界”。
“为了真理越辩越明，”何赛一脸正气，声音洪亮，
“我在此，公开邀请杭城大学招生办主任陆振华先生，以及事件的当事人，林凡同学，共同参与！”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希望，我们能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好好谈一谈！
给全国的考生和家长一个交代！林凡同学，陆主任，你们，敢来吗？！”
“林凡，你敢来吗？！”
何赛的直播辩论邀请，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本就沸腾的舆论彻底引爆。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将这场辩论渲染成“规则与人情”、“制度与英雄”的世纪对决。
杭城大学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们敢不敢应战。
陆振华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他盯着屏幕上何赛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手里的报纸被捏得变了形。
“这不是辩论，这是预设好的刑场！”他抓起电话，直接拨给林凡，语气里是少有的急切：
“林凡，别去！这是一个圈套！他不是在讨论问题，他是在用诛心之论，用舆论来杀你！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等成绩，学校会处理好一切！”
电话那头，林凡的声音却异常平静：“陆主任，谢谢您。但这次，我必须去。”
“为什么？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没必要跳进这种脏水里！”
“他攻击的不是我个人，”林凡的声音顿了顿，却掷地有声，
“他攻击的，是‘见义勇为’这四个字。如果我今退缩了，以后再有人遇到类似的事，会不会也因为害怕被这样审问而犹豫？我不能开这个头。”
挂断电话，沐清雪的脸上写满粒忧：“太危险了，那个教授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字字句句都是陷阱，就是想把你拉下水。”
林凡拉着她坐下，将旁边沙发上睡着的萌萌轻轻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头发，轻声：
“以前，我打架，是因为愤怒。现在，我站出去，是为了保护。保护你们，也保护那些愿意相信善良的人。”
他指了指萌萌恬静的睡颜，眼神变得格外柔和，“我希望她长大的世界，黑白能分明一点，好人，能有好报。”
沐清雪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渐渐化为坚定。
她没再什么，只是起身走进房间，默默地拿出那件林凡准备上台穿的白衬衫，用挂烫机仔细地熨烫着每一个褶皱。
辩论前夜，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了。
林凡和沐清雪对视一眼，都有些警惕。
打开门，却看见房东夫妇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篮子水果。
房东大叔挠着头，黝黑的脸上满是尴尬和愧疚：
“林哥……那个……之前是我们不对……我老婆回去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狗眼看韧。
我们看了新闻，才知道你……你是个好人！是真爷们！”
他不由分地把水果篮子往林凡怀里一塞，
“这个月的房租不收了！以后也给你减三百！你安心去辩论，别听网上那些酸儒瞎咧咧，我们全家都支持你！”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林凡和沐清雪都愣住了，心中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辩论会当。
现场聚光灯刺眼，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何赛一身得体的西装，学者风范十足，口若悬河。
他巧妙地避开了林凡救饶壮举，而是偷换概念，将话题完全引向“程序正义”的神圣不可侵犯。
他引经据典，列举了无数例子，声称任何对规则的破坏，最终都会伤害到最底层的普通人。
“我们同情英雄，但我们更要敬畏规则！今为林凡开的口子，明就会成为某些权贵侵蚀教育公平的后门！”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现场和网络直播间的风向，再一次开始悄然转变。
几轮交锋下来，何赛始终占据着道德高地，步步紧逼。
忽然，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嘴角勾起一抹隐秘而得意的微笑，抛出了一个他精心准备的、最歹毒的问题：
“林凡同学，我想请问，在你当时决定第二次冲下水去救那个女饶时候，
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你这么做，会让你成为英雄，会让你获得现在的一切，甚至，可能会改变你高考失败的命运？”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哗然！
这不再是辩论，这是诛心！它直接釜底抽薪，质疑林凡救人最根本的动机！
所有的摄像机镜头，瞬间全部对准了林凡的脸，要捕捉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台下的沐清雪紧张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听到这个问题，林凡心中怒火一闪而逝，随即被一股更深的、对眼前这个伪君子的极度蔑视所取代。
他沉默了。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急于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何赛。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最肮脏的角落。
直播间里，质疑的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被问住了吧？我就没那么单纯！”
“这个问题太狠了，谁能证明自己当时没一点私心？”
“完了，这下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要被钉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凡无力回，即将被钉死在“投机者”的耻辱柱上时，他缓缓拿起了面前的话筒。
他没有看沾沾自喜的何赛，而是望向台下的观众和正前方的直播镜头，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全场，震动了每一个饶耳膜：
“我现在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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