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只要能扛住朝廷围侥头一波,我就能在这儿长久立足了?”
秦明问道。
他心里一直没底,跟朝廷军队硬碰硬,自己压根没胜算——毕竟一人对一国,哪怕本事再逆,也填不平这悬殊的差距。
可细想之下,大周虽号称百万大军,却架不住官场腐败、军官贪墨,空饷吃得多,逃兵禁不绝,早把国力耗得虚了。
再加上疆域辽阔,四处都要分兵驻守,真能调来镇压地方武装的精锐,其实没多少。
可即便如此,朝廷调个几百、甚至两三千兵力过来,还是轻而易举。
就像之前余家寨的“剿匪”,每次都是两三百精锐配着六七百地方武装,单论人数,朝廷那边绝对是碾压。
秦明心里清楚,自己最终要面对的,大概率是一两千饶队伍。若是对方不算精锐,自己又准备充足,倒还有几分胜算。
“你若能赢,不仅能活下去,还会成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香饽饽。”
言清柳眉微挑,语气淡然,“朝廷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有价值的人,总归能得些礼遇。只是就你手下这民壮团,真要正面对决,胜算渺茫。或许占住地利,以逸待劳加固防御,只要坞堡不破,守上一阵子,倒能把他们‘拖’走……”
“要守多久才能拖走他们?”秦明连忙追问。
“短则一月,长则半载。时间越久,对你越有利。”
“半年……”秦明闻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如今国库空虚,北境金人又频频犯边,半年已是朝廷的极限,多半撑不了这么久。”
“言清姑娘怎么知道这些朝廷秘事?”秦明忍不住问。
“猜的。”
言清淡淡道,“信不信由你。到底我只是个局外人,最终如何定夺,还得看秦都头你自己……”
“那……多谢言清姑娘了。”
“不必谢我。”言清转身往屋里走,“我只是不想总换地方,你若能赢,能省我不少麻烦。”
秦明望着她的房门愣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毫无疑问,言清这番话点醒了他。
民壮团虽勇猛,可真跟朝廷精锐硬碰硬,损失定然不。
不如做好防御,固守不出,用“拖”字诀应对——胜算更高,还能最大程度保留实力。但这就意味着坞堡扩建得加快,物资储备的充足:粮食自不必,守城的弓弩箭矢的备齐,石脂水、炸药更是越多越好。
心里有了计较,秦明立刻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何家坞堡内。
“秦明这狗东西,居然请我去他村里做客?我看八成是鸿门宴!”
何山捏着秦明送来的“邀请函”,双手微微发颤,语气里满是激愤。
半年前,他压根没把秦明放在眼里,只当是个有点勇武的匹夫。
那时候在黑山县中部,何家可是一家独大,方圆三十里的里长都唯他马首是瞻。何家攥着这些村子的钱粮命脉,谁不服?
不用出兵,单靠粮食卡脖子、放高利贷,就能让人家彻底屈服。
可如今,秦明早已取代了他的地位。
尤其是攻破郭家坞堡后,秦明得了大批钱粮,顺势接掌了周边各村的命脉,那些村里长纷纷改弦易辙,投到了秦明麾下。
眼下秦明送邀请函来,何山直觉没好事,哪肯去?
“老爷,实在不行,老朽替您去秦家村一趟?”
一旁的管家邱元皱着眉劝道,“如今秦明势大,咱们总得给些面子……”
“他有个屁的面子!不过是三代猎户的泥腿子!”何山冷哼一声,“而且秦明指明要我亲自去,旁人恕不接待!”
到底,他打骨子里看不起秦明这种底层出身的猎户。更别提自己在这方圆三十里称霸多年,如今要从“大哥”变“弟”,这心理落差他哪受得了?
“老爷,话不能这么。”
邱元叹了口气,“连郭家都败在秦明手里,咱们哪敌得过?依老朽看,不如服个软,免得招灭顶之灾。您想啊,郭家坞堡一破,几代家业全毁了,咱们远不如郭家,怎么挡得住秦家村那群虎狼?”
“那是郭家大意,才让秦明趁虚而入!”何山梗着脖子道,“我何家也不是吃素的!坞堡虽,坚固程度可不输郭家,再村里有数百兵丁,死守不出,他能奈我何?”
“轰隆隆——”
话音刚落,堡外突然传来滚雷般的声响,连坞堡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
“老爷!村外有大批人马过来了!”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
“快领我去看!”何山猛地站起身,大步冲出内院。
等他登上坞堡角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只见不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铁甲洪流正碾踏而来——竟是数十名身披黑甲的重骑兵!
这些骑兵个个如铁塔般杵立马上,面甲遮脸,只露一双双在日光下寒芒毕露的眼,那眼里翻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从肩甲到腿裙,甲叶层层叠叠密不透风,连马蹄都裹着铁掌,每一片甲片都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手中长戟弯刀斜指地面,刃口泛着慑饶冷光。
黑甲重骑身后,两百余轻骑如影随形。其中披兽皮的夷人骑兵双目半眯,脸上毫无表情,可那眼缝里漏出的凶光却比弯刀更利,仿佛随时能扑上来撕碎猎物。
堡墙上的何家家丁攥着刀枪的手沁出冷汗,双腿止不住打颤,紧闭的堡门后,连呼吸声都透着哆嗦,恐慌像潮水般漫过整个坞堡。
可这支队伍却没搭弓上箭,反倒列成环阵,沿着坞堡外墙纵马狂奔起来。
马蹄踏地的轰鸣瞬间连成滚雷,震得坞堡砖石簌簌发抖,周遭尘土被铁蹄卷得漫飞扬,连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那声响不似进攻,却比千军万马压境更让人窒息——仿佛一头巨兽正用利爪丈量着猎物的疆界,无声宣告着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整整围着坞堡绕了三圈,这些骑兵才最终散去,来去如风,却让整个何家庄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他……他们这是走了?”有家丁颤声问。
“咕嘟……”何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片刻后,他缓过神,声音干涩地:“我看……我后还是亲自去趟秦家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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