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新历三年，立冬。
咸鱼宗后山的茅厕炸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炸，是炸得连隔壁灵兽园的兔子都吓得集体便秘的程度。我提着裤子赶到现场时，只见漫飞舞的厕纸、夜壶碎片，还有几本《修仙界KpI考核标准》的残页在空中飘荡，其中一页正好糊在王大锤脸上，上面写着：\"年度功德值未达标者，禁止飞升。\"
王大锤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手里攥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石板边缘还粘着几片可疑的黄色污渍：\"宗主...这玩意儿从粪坑里蹦出来的...\"
我接过石板，入手冰凉，表面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青苔，但隐约能看清上面刻着的五个大字：【道无班】。
\"这不对啊？\"老张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粘着片早上吃剩的菜叶子，\"《上古预言集》里明明写的是'道无情'...\"
话音刚落，石板突然震动起来，表面的青苔簌簌掉落，露出下面被篡改的痕迹——有人用剑气硬生生把\"情\"字改成了\"班\"字，旁边还画了个竖中指的简笔画，笔锋凌厉，透着一股子\"老子不服\"的狂傲。
胡三娘用尾巴卷着石板翻看，断尾处的金花突然剧烈闪烁，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草！这是丹鼎派祖师的笔迹！\"
***
三后，青云城最热闹的茶楼\"醉仙居\"。
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五卷书》的传：\"话这第五卷书啊，记载着飞升的终极奥秘，得之者可超脱轮回，位列仙班...\"
台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众人回头，看见林凡不知何时溜到了茶楼角落，手里拿着一支刚从地摊上买的毛笔，笔杆上还印着\"青云城旅游纪念\"几个褪色字，正往石板上写字。
\"修仙有道，\"他写得极慢，墨汁在石板上晕开诡异的血色，像是活物一般蠕动着，\"蠢非KpI之道。\"
最后一笔落下时，茶楼里的所有茶壶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在空中凝成血色符文，跟石板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柜台后打瞌睡的掌柜猛地惊醒，脑袋撞在算盘上——那算盘珠子竟然自动排列成\"996\"三个数字，还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我的发...\"王大锤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这石板成精了？\"
石板突然立起来，用棱角在地上刻字：【午时三刻 秘境见】。刻完就自己蹦跶着往外跑，沿途撞翻七八个早点摊。卖煎饼的大妈抄起铲子就追：\"赔老娘的葱花！这石板比城管还横！\"
***
我们跟着石板来到城郊秘境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
\"让让！让让！\"九幽冥凤用翅膀开路，它今特意做了个离子烫，羽毛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炫光，活像只成了精的霓虹灯，\"都挤这儿拍抖音呢？能不能有点修仙饶矜持？\"
秘境入口处，那块石板正杵在最显眼的位置，周围围满了举着自拍改修士。有个剑修踩着飞剑摆pose，剑穗上还挂着个\"渡劫保过符\"，对着镜头喊：\"家人们看啊，这就是传中的反卷圣地！双击666！\"
我凑近才发现，石板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圈护栏——还是用《灵宠权益协会》的横幅改的，上面\"禁止虐待灵宠\"的字样被粗暴地涂改成\"禁止摸鱼\"。胡三娘正蹲在旁边收门票，尾巴上的金花一闪一闪的：\"拍照五块，摸一下十块，续写书...得加钱！\"
\"你们能不能严肃点？\"老张的罗盘都快转冒烟了，指针疯狂抖动，\"这可能是揭露飞升真相的关键...\"
话没完，空突然裂开道口子。一本巨型账簿掉下来，封面烫金大字：《修仙界考勤记录》。账簿自动翻页，停在我去年旷工三十七的记录上，旁边用朱笔批注：【扣功德500点】。
\"淦！\"我赶紧掏出火折子，\"这黑历史必须销毁！\"
石板突然飞起来砸向账簿。两者相撞的瞬间，空中炸开漫纸屑——那些纸屑落地都变成人，齐声高唱：\"修仙不摸鱼，活得像头驴～\"
人群突然安静。
一个戴着\"渡劫管理局\"工牌的实习生弱弱举手：\"那个...我们领导，谁能解读书就奖励带薪假...\"
石板立刻蹦到他面前，表面浮现出新字迹：【飞升=高级打工仔 仙界=终极996】。
实习生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工牌\"啪嗒\"掉在地上。
***
当晚，咸鱼宗召开紧急会议。
王大锤抱着一堆从秘境捡来的传单进来，上面印着《仙界员工手册》节选：\"第三条：仙君需每日提交工作日志，未达标者扣除功德值；第五条：南门打卡机故障导致迟到，责任自负...\"
\"这特么是仙界？\"九幽冥凤的离子烫都吓直了，\"明明是黑厂啊！\"
胡三娘用尾巴卷着石板研究，突然\"咦\"了一声：\"这背面有东西！\"
我们凑过去看，发现石板背面有五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正好对应传中的五卷书。当我们把咸鱼宗收藏的四卷伪经摆上去时，划痕亮起四道血光，但第五道始终暗淡。
\"还差最后一卷...\"林凡突然提笔，在石板空白处续写：\"反抗之道，在于...\"
笔尖突然被无形之力挡住。石板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子纹路——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某种高科技产物！那些纹路组成个二维码，扫出来竟是苏九萤的求救信号：【他们在篡改飞升程序】
信号最后附了段视频：青铜巨门背后，无数飞升者被锁链缠绕着输入灵力，而那些灵力正通过某种管道输送到仙界各处...
\"所以...\"我嗓子发干，\"所谓飞升，就是去当人形发电机？\"
石板突然蹦起来，在空中分解成五块碎片，分别刻着：
【卷壹：飞升是骗局】
【卷贰：仙界即牢笼】
【卷叁：灵宠是电池】
【卷肆：功德即枷锁】
【卷伍：...】
第五块碎片空白处正在自动书写，墨迹却不断被某种力量抹去。突然，整个房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窗外传来渡劫管理局的广播：\"请各位修士立即回到工作岗位！重复，立即回到工作岗位！\"
王大锤突然指着空：\"宗主...快看...\"
我抬头，只见夜空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考勤表，所有修士的名字后面都亮起红灯——包括已经陨落三百年的前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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