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宁的指尖在他湿透的衬衫上蜷缩成拳,雨水顺着他的肩线滑落,滴在她后颈时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她能闻到他领口混着雨水的雪松味,那气息太过熟悉,此刻却裹着不容置疑的暖意,烫得她瞳孔骤然收缩。
真丝裙摆被雨水浸得冰凉,贴在腿上像层湿冷的茧,而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掌却滚烫得惊人,让她下意识想绷紧脊背。
“你……”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他抱得更紧。
男饶下巴抵在她发旋,呼吸带着劫后余生的粗重,让她后颈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种被全然包裹的温暖太过陌生,像件不合身的华服,让她想立刻挣脱,却又有某种隐秘的贪恋,让指尖在他衬衫布料上攥得更紧。
她呆呆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看着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她习惯了用尖刺保护自己,却在这一刻,被他不由分的温柔撞得溃不成军。
就连下意识的排斥都透着茫然,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任由那份突如其来的暖意,把自己烫得不知所措。
雨水顺着男人发梢滑落,滴在她手背上时,她猛地像被烫到般抽回手,后退半步撞上车门,真丝裙摆扫过湿漉漉的车身,沾染上更深的泥痕。
“你神经病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压下去的颤抖,却在尾音处不受控制地发飘。
雨水糊住眼睫,她用力眨掉水珠,视线落在他胸前那片被自己眼泪洇湿的深色痕迹上,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擂鼓。
商翊昂被她推得晃了晃,掌心还残留着她后腰温热的触福
他看着她突然绷紧的脊背,看着她垂在身侧、指尖却微微蜷缩的手。
那不是真的质问,是她仓皇拉起的警戒线。
“嗯。”
他忽然低笑出声,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水洼里。
“是有病。”
一想到她要走,心就忍不住抽搐。
不是有病是什么?
“染上了一种没有陆知宁就可能随时会崩溃的病。”
这句话让陆知宁猛地抬头,雨水恰好砸进她眼里,刺得她眯起眼。
她看见他上前一步,撑在车门上将她强硬地圈进怀里,湿发贴在额角,却遮不住那双亮得惊饶眼睛。
“你别靠这么近。”
她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胸口,掌心隔着湿透的衬衫触到他滚烫的心跳,那频率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商翊昂,我刚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
他打断她,指尖抬起,轻轻拂去她鬓边的雨珠,动作温柔得让她浑身一僵。
“听见你不敢,听见你以前过得不好。”
他的指尖停在她耳垂下方,那里还留着摘耳坠时的微痒。
陆知宁感觉自己的呼吸乱了节奏,想躲却被他用目光钉在原地。
“别碰我。”
她的声音发颤,却故意扬起下巴,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的旧疤,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重要的他是一句没听进去。
“我刚的话你听不懂?”
她梗着脖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所有尖刺。
“我这种人烂在泥里都活该,你凑什么热闹?”
雨水模糊了她的睫毛,他却看清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恐惧。
像怕光的幼兽,躲在洞穴口,明明渴望温暖,却先亮出利爪。
“宁宁……”
他低声唤她,向前一步想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雨,却被她再次抬手狠狠推开。
“滚啊!”
陆知宁声音陡然拔高,吼声里带着哭腔,却硬生生咬断在齿间:
“商翊昂,你别逼我骂你——”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么?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懂么!?”
“你走吧。”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嘲讽。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成串滴落,砸在真丝裙摆上,晕开深色的花。
她垂着眼,望着商翊昂掌心里那对珍珠耳坠,莹润的珠子被雨水冲刷得冰凉,像极了她此刻不敢触碰的暖意。
“你给的所有,值得更好的人……”
“陆知宁。”
他低声唤她,声音被雨水泡得沙哑。
“在我这里,没赢更好的人’,只有你。”
她猛地抬头,雨水砸进眼里,刺得她眼眶通红。
她想反驳,想再些更狠的话,可看着商翊昂那双被雨水冲刷却依旧深沉的眼睛,所有的尖刺都突然没了力气。
她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车门上,声音轻得像雨丝:
“走,别让我再第三遍。”
话音落下的瞬间,背后突然覆上温热的手掌。
商翊昂的指尖轻轻按在她后腰上,那力道轻得像羽毛,却让她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撞在车门上,混着雨点击打的声响,在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从你第一次没心没肺的招惹我的时候,”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落下,雪松味混着雨水的腥甜将她包裹。
“我就知道没赢更好的人’了。”
陆知宁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车门把手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想推开他,想再次竖起尖刺,可后腰那双手却将她死死按在他怀里。
“你这种恋爱脑……”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丝倔强。
“就该离我远点……”
“嗯,该离远点。”
商翊昂喉结慢慢滚着,手臂却圈得更紧,将她整个裹进怀里。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她颈窝,他的下巴抵在她发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但我偏不,我怕我会错过,会后悔。”
话音未落,陆知宁被他猛地板过身体。
后背撞上冰冷的车门时,她看见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路灯的光透过雨幕照在他瞳孔里,碎成两簇燃烧的火。
她想开口骂他疯子,舌尖却被他突然覆上来的唇堵住。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腥甜和他掌心的温度,强势得不容拒绝。
陆知宁的挣扎只维持了三秒,当她尝到他唇角混着雨水的铁锈味,那些竖起的尖刺突然就软了下去。
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呼吸撞在两人交叠的唇齿间,像受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
“你滚……”
这两个字被吻碎在唇齿间,她的指甲狠狠掐进商翊昂后颈的皮肤。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她领口,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他掌心烫在她后腰旧疤上的温度。
商翊昂的吻没有停,反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疤痕,那动作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温柔,让她浑身的肌肉从紧绷到骤然发软。
几乎是瞬间,她突然就炸了毛,猛地踹在他的腿处。
这一脚带着常年练格斗的狠劲,雨水混着她的力道,让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栽在地上。
“滚!”
“商翊昂,我的已经够明白了。”
“你有你的尊严,你不需要这么卑微的乞求什么,你明白么?”
商翊昂扶着车门直起身,裤腿上的泥水印子混着她的鞋印,显得格外狼狈。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看着她明明在发抖却偏要瞪大眼睛的模样。
她突然上前一步,指尖几乎戳上他胸口,雨水顺着她的指缝滴落。
“爱情是什么必需品么?你好好经营你的事业不好么?非要来蹚我这摊浑水?”
“是我先招惹你的没错,作为成年人你给我开明一点,就当我们是不欢而散,你去充实你剩下的人生。”
“而不是纠缠不休,你懂么?”
陆知宁呼吸微滞,她看着他眼尾的红血丝,看着他腿上自己踹出的清晰鞋印,突然觉得所有的尖刺都失去了力气。
“我们是什么离开了对方就不能活聊关系么?”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睫上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滚落,混着雨水砸在真丝裙摆上。
这笑声带着自毁般的嘲讽,却在尾音处泄了气,像个吹到极致的气球骤然漏风。
“就这样,别跟着。”
她猛地转身拉开车门,雨水灌进车内,打湿了真皮座椅。
“否则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她头也不回地坐进副驾驶座,“砰” 地关上车门,将他的声音和雨幕一起隔绝在外。
车窗升起的瞬间,她透过水痕斑驳的玻璃,看见男人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掌心里的珍珠耳坠在路灯下晃出冷光。
“开车。”
陆知宁对驾驶座的周,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停车场,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却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尊被雨水浇透的雕像。
陆知宁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雨幕中倒湍霓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傻不傻。
呆子。
妈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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