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洗漱完，先去填肚子。
她可不觉得在老祁家的丧席上能吃饱。
饭桌上放着早上切蛋糕时，剩下的那些边角料，还有一大罐去腥后，晾凉的羊奶。
每拿去卖的蛋糕，只有那些切得大匀称，方方正正的。
这些不规则的边角料就分成了三份，每家一份。
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份，也得半篮子那么多。
完全够明玥祖孙每早餐吃的了。
明玥给自己倒了一碗羊奶，然后一口蛋糕一口羊奶就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才进屋要去扒拉出一套丧服来。
......
卢氏早给祁星穿好了丧服，的人儿，已经能自己坐着了，这会儿正坐在床上，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玩明玥从镇上给他买回来的破浪鼓和雕工不算精细的木雕动物。
他的丧服，是卢氏赶时间，拿从前他们给张氏办丧事时，那些旧丧服改的。
大饶衣服，剪开来，成了一块已经发黄的白布，然后再裁剪成长款无袖褂子，都不用做任何的缝补，就给孩披上了。
为了能很好搭配上这件外褂丧服，再加上是夏，卢氏给他穿上了一件薄的，绵软的浅棕色细麻布，这样搭配，孩不会感到太闷热，在一众丧服里，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他的腰间，还得再用一根白布扎上。
头上，也裹了白色的头巾。
最近孩子吃得好，睡得好，整个看上去，有些圆润可爱。
明玥过来捏了一把他的脸。
孩子好像不是很喜欢被她捏脸，挥着拳头，咿咿呀呀地用婴语冲明玥抗议了一阵。
明玥冲他做了个鬼脸。
孩嘴巴一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竟然要哭不哭了。
卢氏看见了，狠狠给了她的后背一巴掌。
“死妮子，又欺负弟弟！一会把他惹哭了，你自己哄啊！去去去，你的衣服我给你翻出来了，赶紧换去。时间可不早了，一会去晚了，别人你怠慢了，凭白让人闲话。”
明玥看到床尾已经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丧服了。
这套衣服还是上次给张氏办葬礼时，张家的几位舅妈一起连夜给明玥赶出来的。
那时候还有些凉，当时在丧服里面可是穿了厚厚一层。
这会儿穿肯定显得宽大了。
不过，热嘛，穿宽松些也没那么热了。
明玥看祁星穿的样子，就很清凉，哪怕是丧服，还有那么一点点潮范儿的感觉。
于是她换上了同款的里衣，再找来剪刀，把两个袖子剪了。
然后系上同款腰带，包上同款头巾。
再加上，两人面相有那么五六分相似，再加上这同款装扮，走出去，任谁都能看出两人是亲姐弟。
看着明玥一剪刀下去，就把衣服的两个袖子裁掉了，卢氏一阵肉疼。
但也觉得现在外面这么热，再穿个这么厚的大长袖出去，非要捂住痱子不可。
她也就没什么了，只是默默把剪下来的两个袖子收起来，这也是布料，回头做点冬衣里衬什么的，用得上。
这边，明玥和祁星都收拾利索了，她抱起了男娃，男娃可能还惦记着明玥刚才扮鬼脸吓他的事，攥着拳头，对她一阵嘶牙咧嘴地咿咿呀呀，根本不想让她抱。
明玥可不管他的挣扎，强行把他抱了起来。
男娃，薅了一把她的头发，她疼地一阵龇牙咧嘴，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本来他一个将近二十斤的孩，已经够重了，又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明玥抱着就觉得很吃力了。
好在，家里有木制的婴儿车。
明玥把他放进婴儿车里，男娃才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但还是对明玥一脸的凶相。
明玥双手叉腰，在他面前也是一阵龇牙咧嘴地恐吓。
没戒奶的臭孩，已经知道跟自己姐姐耍横了！
得亏了你还只是几个月大的孩儿，要是再长大一些，她横竖得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卢氏把装着婴儿换洗衣物和尿布的袋子和一竹筒羊奶挂在婴儿车上。
就催促明玥快点出门吧，实在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明玥朝卢氏挥手，道了别就推着男娃走了。
男娃平时可喜欢别人推着他出门去遛遛了。
这会儿知道明玥要推着他出门了，一双手挥舞起来，嘴上咿咿呀呀地叫着，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笑。
当他看到明玥跟卢氏挥手道别，竟然也会有样学样地朝卢氏挥手。
卢氏给他擦了一把嘴边流出来的口水。
“去吧，要是他们要你晚上守夜什么的，先回来一趟，吃了晚饭再去。”
明玥“嗯嗯啊啊”一阵，抬着婴儿车，跨出了门槛。
......
张家和老祁家，因为张氏的死，两家人就闹得不是很愉快，已经互不承认是姻亲关系了。
所以老祁家的丧事，老祁家的人不会去请张家人，张家人也不去。
而卢氏现在虽然生活在清溪村，照顾着两姐弟，但归根结底还是张家人。
所以她是不会陪着姐弟俩一起去奔丧的。
卢氏站在门口，看着明玥推着婴儿车，朝村子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能是看着两个孩子一身的丧服，想起了去世的女儿吧。
......
明玥到老祁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满是穿着丧服的奔丧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寡妇和她的一双儿女。
他们三人中，只有秦寡妇是眼睛红红的，石莹一脸的面无表情。
石根生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还能跟祁氏族里的几个同龄人毫无压力地聊着。
可笑的是，竟然没有祁老太的娘家人。
不知道是没有通知，还是通知了人还没到。
不过现在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秦寡妇实际上是祁老太的女儿了。
来奔丧的人，好些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祁老太的事。
他们看秦寡妇的目光当中，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鄙夷。
难怪过去多年，祁老太那么向着她呢。
从前居然还撮合过秦寡妇和祁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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