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城的街市热闹非凡，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人、胭脂、绣帕、珠钗琳琅满目。白芷挽着曾国宇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像只雀跃的鸟。
“四哥，这个好看！”她拿起一支银簪，簪头雕着的白芷花。
曾国宇唇角微扬，抬手示意摊主包起来，又指了指旁边几支：“这些也要。”
白芷连忙摇头：“不用这么多……”
“你喜欢，就都拿着。”他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
柳临峰跟在后面，手里捧着相机，见白芷回头，便笑着喊了一声：“姐！”
白芷下意识回头，唇角还带着笑，而曾国宇的目光却落在她侧脸上，温柔而专注。
“咔嚓——”
画面定格。
他们正逛得高兴，忽听一声凄厉的哭嚎。白芷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街市尽头，仅隔一条窄巷的荒凉平地上，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瑟缩着，有的跪着，有的站着，面前摆着草标，插在自家孩子的衣领上。
一个妇人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而她身旁的女孩已经被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拽走，那女人丢下几个碎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芷怔住了。
“四哥……”她下意识抓紧曾国宇的手。
曾国宇眉头一皱，拉着她转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白芷却不肯动，目光仍落在那群卖儿卖女的百姓身上。
“那些女孩子……会被带到哪里去？”
曾国宇沉默片刻，淡淡道：“别问了。”
白芷抿唇，终于被他拉走，可接下来的街市，她再无心玩乐。
回到督军府，白芷坐在疏影馆的窗边，闷闷不乐。大丫头烟烟端了茶进来，见她神色郁郁，轻声问：“姐，怎么了？”
白芷叹了口气，把今日所见了。
“烟烟，那些被卖掉的女孩子……以后会怎样？”
烟烟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无非两条路。”
“若是被卖进富户府里，命好的，遇到个好主子，过几年配个家奴，也算安稳一生。命不好的，做错一点事，遇上严苛的主子，可能就被活活打死了。”
白芷指尖一颤。
“那……另一条路呢？”
“另一条路，就是被卖进窑子里。”烟烟声音更低了，“命好的，被哪个老爷看上，进府做妾；命不好的，染了花柳病，受尽折磨而死。”
白芷攥紧了帕子，又问：“那……卖不出去的呢？”
烟烟苦笑：“走到卖儿卖女这一步，就是实在吃不上饭了。若是卖不出去……”她顿了顿，“最后大概会全家饿死吧。”
白芷不话了，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脏兮兮、瘦骨嶙峋的女孩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夜深了，白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曾国宇答应过她，两年内不会碰她，等她十六岁再成婚，所以夜里从不会来她房里。
她望着帐顶，思绪纷乱。
那些女孩子……难道真的只能认命吗？
她睁着眼睛思索半宿，忽然，她眼睛一亮，猛地坐起身。
“或许……我可以帮她们！”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唇角不自觉扬起，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窗外，黎明将至，边泛起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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