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双叶幼稚园的娃娃家染成蜜色，玩具散落一地，彩纸和亮片在地板上闪着细碎的光。妮妮瘫坐在玩具沙发上，粉色碎花围裙沾满胶水和饼干碎屑，兔子布偶的一只耳朵耷拉着，棉花从破口处微微露出。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刚才指挥\"超人选美大赛\"时喊得太用力，嗓子现在还隐隐作痛。
\"妈妈，纸巾。\"阿呆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哲转头，看见阿呆正递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沾着大不一的鼻涕泡痕迹，显然已经被反复使用过。正南吸着鼻子凑过来，眼眶还红通通的，刚才他不心把玻璃弹珠撒了一地，急得直掉眼泪。
林哲蹲下身，帮正南捡起滚到角落的弹珠。他的手指触到孩子冰凉的手背，突然想起妮妮刚才蹲在地上，耐心地一颗颗帮正南寻找弹珠的模样。\"其实妈妈不一定要会缝兔子布偶。\"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正在整理彩纸的妮妮动作一顿。
妮妮抬起头，夕阳的光掠过她泛红的脸颊。她松开一直攥着的兔子布偶，变形的玩偶跌落在腿上。\"可是……\"她咬了咬嘴唇，眼睛盯着地板上的亮片，\"妈妈要会把哭包的眼泪变成糖。\"她指了指正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就像刚才，要让他重新笑起来。\"
正南的耳朵动了动，吸着鼻涕扑进妮妮怀里。兔子布偶被挤在中间，玻璃弹珠眼睛硌得他生疼，但他还是紧紧抱着\"妈妈\"。\"妮妮妈妈最好了……\"他的声音闷在围裙里，\"摔倒了会帮我吹伤口，哭鼻子了会变魔术找弹珠……\"
阿呆推了推眼镜，掏出本本记录：\"人类情感转化实验：眼泪与笑容的兑换公式=（拥抱力度x安慰时长）÷伤心指数\"。他的鼻涕泡晃晃悠悠地飘向林哲，在即将破裂的瞬间，被新突然伸出的屁股撞碎——后者正撅着屁股模仿动感超人飞行，鳄鱼短裤上的钥匙扣叮当作响。
\"妈妈快看！我是宇宙第一的屁屁超人！\"新高喊着，却不心踢翻了阿呆收集鼻涕泡的玻璃杯。透明的黏液流出来，混着地板上的彩砂，形成诡异的纹路。妮妮刚要起身，却被林哲按住肩膀。
\"让他们闹吧。\"林哲笑着捡起一张纸巾，仔细擦掉妮妮围裙上的胶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记得吗？上次正南把积木塞进鼻子，是你冷静地帮他取出来；新把果汁泼在风间身上，也是你想出用彩纸做新衣服的主意……\"
风间原本在角落整理被鼻涕泡弄脏的《儿童社交规范》，闻言耳朵尖泛红：\"那、那只是符合危机处理的礼仪……\"他的辩解被新的怪叫打断，后者正用屁股把散落的彩纸碾成\"宇宙星尘\"。
妮妮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抱起兔子布偶，轻轻抚摸着破损的耳朵：\"其实我也很害怕。\"她的声音很轻，\"害怕当不好妈妈，害怕大家不开心。但每次看到正南破涕为笑，新喊我'最厉害的妈妈'，就觉得……\"她顿了顿，夕阳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就算围裙破了，兔子布偶脏了，好像也没关系。\"
林哲从阿呆手里接过那张沾满鼻涕的纸巾，认真地叠成方块。\"所以我，当妈妈不需要围裙，\"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巾，\"但需要很多像这样的……能接住眼泪、擦去委屈，还能变成星星的纸巾。\"
阿呆的眼镜反光一闪，在本本上补充：\"建议将鼻涕纸纳入'母爱象征物'研究范畴\"。正南吸着鼻子，伸手把自己珍藏的玻璃弹珠放在妮妮手心；风间犹豫片刻，悄悄把《儿童社交规范》里\"家长必须保持整洁\"的条款折了个角；新则突然安静下来，用还沾着胶水的手，轻轻给兔子布偶贴上一片亮片。
当松阪老师来催促放学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五个孩子挤在玩具沙发上，妮妮的围裙皱巴巴的，兔子布偶歪戴着亮片皇冠，地板上是没收拾完的彩纸和鼻涕泡痕迹。但每个饶脸上都带着笑，夕阳的余晖穿过窗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在这个永远充满荒诞的春日部，一句玩笑般的话语，一张沾满鼻涕的纸巾，却道出了最朴实的真理。或许妈妈的定义从来不是完美的围裙或精致的玩偶，而是那颗愿意包容、安慰和守护的心。当暮色渐浓，野原家的方向亮起温暖的灯光时，娃娃家的故事仍在继续——带着鼻涕泡的欢笑，和永远擦不干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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