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罡风卷着黑色沙砾，在龟裂的大地上划出凄厉的啸声。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刚掠过昆仑神树枯萎的树冠，就看见九道血色光柱从地底喷涌而出，在墟顶凝结成狰狞的九首凤影。每颗头颅的眼窝都燃烧着幽蓝熵能，脖颈处缠绕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灵脉光带，神树最后一片叶子坠落在地时，化作齑粉的叶脉里渗出黑色汁液。
“是九凤残魂。” 陆昭然的清霜剑在掌心震颤，剑刃映出为首凤首的狰狞面容 —— 那头颅的额间烙印着暗渊图腾，与柳如烟日记里夹着的「古神分裂体」拓片完全重合，“传上古九凤因吞噬熵能被道封印，没想到暗渊首领能唤醒它。”
最左侧的凤首突然张开嘴，尖锐的喙部喷出虹吸状的熵能流。昆仑神树的根系在能量拉扯下破土而出，原本莹白的灵脉纤维迅速干瘪，化作九凤「贪」之首颈间的装饰。沈清欢展开混沌羽翼挡在神树前，金色光羽与熵能流碰撞的瞬间，她听见无数细碎的哀嚎 —— 那是被吞噬的灵脉精灵在尖剑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掠夺。” 她的羽翼尖端泛起焦黑，“它在吸收灵脉的同时，还在植入‘永不满足’的熵念。” 话音未落，神树周围的修士突然开始疯狂争夺散落的灵脉晶核，甚至拔剑相向。
“是贪念放大。” 白无霜的冰魄护身符爆发出蓝光，将靠近的修士冻在原地，“九首对应九种心魔，暗渊是想让整个昆仑墟自相残杀。” 她的冰系灵脉刚触碰到被冻结的修士，对方竟在冰中嘶吼着 “都是我的”，冰层表面瞬间布满蛛网状裂痕。
右侧的「嗔」之首突然扬颈长鸣，声波化作暗红色的戾气横扫墟谷。栖息在岩壁上的灵兽群如疯魔般扑向同类，雪豹的利爪撕开同伴的喉咙，灵鹿用尖角戳穿幼崽的胸膛。陆昭然挥剑斩出冰墙，却被戾气穿透剑幕，清霜剑的寒气在接触戾气的刹那竟化作滚烫的岩浆，剑身上的 “劳逸结合” 符文发出哀鸣。
“心！” 沈清欢扑过去按住他握剑的手，却见陆昭然的瞳孔已染上猩红，“你被戾气侵入了！”
陆昭然猛地甩开她的手腕，剑刃直指最近的洛璃：“是你们魔族引来的暗渊！” 他的清霜剑泛起暴戾的红光，与记忆中被篡改的灭门场景产生共振，“当年血魔宗的血灵鞭，和这熵能一模一样！”
洛璃的血灵鞭瞬间绷直，鞭身的血色纹路与陆昭然的剑气碰撞出火星：“放你娘的屁！老娘现在是共生魔宗宗主！” 她虽怒目圆睁，却刻意控制着鞭劲，“你那破记忆又被暗渊篡改了！”
“够了！” 白无霜将冰魄护身符按在陆昭然眉心，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混沌羽翼趁机涌入他的识海，沈清欢看见无数被戾气扭曲的画面：他挥剑斩向无辜修士，清霜剑沾满鲜血，而暗渊首领的虚影在画面尽头冷笑。
“这是幻境！” 沈清欢的声音穿透暴戾，“想想我们在源堡底层看到的真相 —— 你的灭门仇人是影阁，不是魔族！”
陆昭然的剑势骤然停滞，清霜剑上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踉跄着后退，剑刃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刚才…… 我差点……”
“嗔念最擅长利用旧伤。” 苏璃的灵械阵盘突然发出警报，三百六十个齿轮同时指向墟谷中央，“九首在共鸣！它们的熵能频率正在同步！”
九凤残魂的中间头颅缓缓转向众人，这颗刻着「痴」字的头颅眼窝中没有熵能，只有一片虚无的灰白。它轻轻张口，墟谷中突然响起蛊惑人心的低语，红绡的赤焰鞭不受控制地缠上自己的脖颈 —— 她的识海里，正上演着巫族被灭族的幻象，而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红绡！” 洛璃甩出血灵鞭缠住同伴的手腕，却被「痴」之熵能反噬，脑海中浮现出被血魔宗抛弃的童年，“别信那鬼东西！”
红绡的赤焰鞭灼烧着自己的皮肤，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这样…… 大家就都不会离开我了……”
“用圣火灼烧识海！”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扫过红绡的灵台，金色光羽点燃的不是火焰，而是巫族圣火特有的净化之光，“想想我们在火山沙滩烧烤的日子！那才是真实的！”
净化之光穿透幻象的瞬间，「痴」之首发出刺耳的尖剑墟谷东侧突然传来崩塌声，刻着「慢」字的凤首正用熵能腐蚀昆仑墟的防御阵眼，阵纹上的上古符文以龟速消退，每个字符的消失都伴随着一阵令人昏昏欲睡的低频嗡鸣。
“它在放慢我们的反应速度！” 苏璃的灵械义眼弹出齿轮状的增幅器，“我的阵盘运算速度下降了 70%！” 她试图启动防御程序，指尖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我来！” 星璇的机镜悬浮在阵眼上方，镜片折射出三百六十个防御节点，“但需要有人帮我稳定镜体 —— 这东西快撑不住了！” 他的咳声里带着血沫，镜面上的裂纹正顺着眉心的道纹路蔓延。
沈清欢刚要上前，「疑」之首突然喷出灰色雾霭。她在雾霭中看见柳如烟的虚影，对方正将玄阴珠抛给暗渊首领：“阿欢，其实我是影阁的人。” 混沌羽翼的光羽瞬间黯淡，连净化之力都出现迟滞。
“别信！” 陆昭然的清霜剑划破雾霭，剑气中裹挟着他被篡改记忆的画面，“这和影阁当年骗我的手段一样！” 他握住沈清欢的手腕，将她拽出雾霭范围，“你母亲的日记里写着，她至死都在保护你！”
雾霭外的「妒」与「傲」两首同时发难。「妒」之熵能让洛璃的血灵鞭与红绡的赤焰鞭相互攻击，「傲」之熵能则让白无霜的冰系灵脉出现紊乱 —— 她的识海里，正回荡着冰宫长老 “你永远成不了圣女” 的嘲讽。
“洛璃！是我啊！” 红绡的赤焰鞭擦过同伴的脸颊，留下一道焦痕，“我们在机械坟场并肩作战过！”
洛璃的血灵鞭停在红绡咽喉前，眼中闪过挣扎：“可…… 我就是比你强…… 凭什么你总能得到沈清欢的信任……”
“因为老娘比你懂合作！” 红绡突然松开赤焰鞭，任由鞭子砸在自己肩头，“有本事你单打独斗对抗九凤啊！”
血灵鞭的血色纹路在洛璃掌心消退时，「傲」之首的熵能突然暴走。白无霜的冰系灵脉凝结成冰雕，她的嘴角挂着孤傲的冷笑，对沈清欢伸出的手视而不见 —— 直到陆昭然将清霜剑的剑柄塞进她掌心，剑身上陆昭然被冰宫排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 陆昭然的声音穿透冰封，“但这不代表我们不值得被信任。”
冰雕裂开的刹那，最后两首「惰」与「执」同时发动。「惰」之熵能让昆仑墟的修士们瘫倒在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执」之熵能则让暗渊残党变成不死不休的傀儡，哪怕被砍掉头颅，躯体仍在向阵眼爬校
“沈清欢！” 熵暗之主的虚影突然在九凤残魂后方浮现，他的银发化作锁链缠住「惰」之首的脖颈，“攻击它们的眉心图腾！那是暗渊控制的节点！”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展开至极限，二十四对光羽同时瞄准九首的额间。当她将混沌之力灌注光羽时，突然明白了柳如烟日记里的话：“熵能的本质是极赌情绪，唯有对应的正向意念能中和。”
“陆昭然！用剑心通明的‘仁’意破‘嗔’！”
“白无霜！以‘信任’之心化‘疑’！”
“洛璃、红绡！用‘共生’之意解‘妒’！”
金色光羽穿透凤首的瞬间，九道熵能柱同时崩塌。墟谷中央的九凤残魂发出凄厉的悲鸣，每个头颅的崩溃都伴随着对应心魔的消散 ——「贪」之首化作共享灵脉的光雨，「嗔」之首爆成宽恕的星云，「痴」之首的灰白眼窝中，开出了代表放下的蓝色花。
当最后一道熵能消散，昆仑墟的地脉突然喷出莹白的灵泉。沈清欢在泉水中看见九凤残魂最后的画面：上古时期，它本是守护灵脉的祥瑞，却因吸收了太多文明的极端情绪才堕落。残魂消散前，眉心的暗渊图腾剥离成一枚菱形结晶，飘向沈清欢的道典。
道典自动翻开，结晶嵌入空白页的刹那，浮现出柳如烟的笔迹：“九凤是古神分裂出的‘情绪容器’，它的存在证明，熵能并非生邪恶 —— 就像摆烂与奋进，本是同源的能量。”
陆昭然用清霜剑挑起一块暗渊图腾的碎片，剑刃上的纹路与碎片产生共振，映出暗渊首领的藏身处 —— 那是昆仑墟底层的「万念窟」，窟顶镶嵌着无数文明的情绪结晶。
“看来我们得下去一趟。”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抖落最后一片血污，“这家伙手里，恐怕还有更多古神分裂体的秘密。”
白无霜的冰魄护身符在掌心发烫，她望着万念窟的方向，突然想起刚才幻境中柳如烟的口型 —— 那不是 “我是影阁的人”，而是 “心万念窟的……”
“心什么？” 陆昭然注意到她的异样。
白无霜摇头，指尖抚过冰魄护身符上新增的裂痕：“不知道，但肯定和九凤的来历有关。” 她的目光落在道典的暗渊结晶上，那东西正隐隐发烫，与昆仑墟深处的某种能量产生共鸣。
红绡用赤焰鞭勾起一块「惰」之首的熵能残片，残片在火焰中化作一行字：“万念窟底，藏着道不敢面对的真相。”
沈清欢将道典按在眉心，混沌羽翼的纹路与昆仑墟的灵脉产生同步共鸣。她知道，九凤残魂只是暗渊计划的冰山一角，而那枚暗渊结晶，或许就是解开上古道分裂之谜的钥匙。
“走吧。” 她握紧陆昭然递来的清霜剑剑柄，“让我们看看，道到底隐瞒了什么。”
墟谷的罡风渐渐平息，新生的灵泉在龟裂的大地上织成银网。当众人走向万念窟的入口时，沈清欢回头望了一眼重焕生机的昆仑神树 —— 最顶赌新叶上，竟凝结着一滴与暗渊结晶同源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九色光芒。
那是情绪的颜色，也是平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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