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脸红着，眼波流转，全是女儿家特有的娇羞，好在此时已到医馆门口，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沈璟川要去宫里复命，走得匆忙。
大夫帮温卿看了腿，虽没伤筋动骨，但陈氏抓得紧、下手重，衣裙下摆卷起时，她腿上满是红痕，有些地方甚至被抓得泛起青色。
“好歹也是侯夫人，怎么如此疯癫无状！”温卿丫鬟气得咬牙。
温卿看向沈枝意，“枝意，我觉得你哥分析得很对，自从认亲宴后，你那婆婆在侯府定是被严加看管的，她即便摆脱看管的厮，又如何能在大街上精准找到你的位置？”
“何况……”
“她怎么知道你今日出门？”
“沿街店铺那么多，她怎么就知道我们在何处？”
温卿神色认真，抓住她的手，“枝意，宋聿修真的不是良人，你别犯浑！”
“我知道的。”沈枝意轻拍着她的手背。
送温卿回府时，倒是瞧见了温太傅，正在院中侍弄花草，沈枝意乖巧喊了声伯父，他就笑着让她进屋喝口茶。
在温家待了会儿沈枝意才离开，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又吩咐红蕊，送些上好的金疮药到侯府。
“姑娘，您不是要与世子和离？他都那般对您了，您何必关心他！”红蕊皱眉。
“我心里有数的。”沈枝意笑了笑，“你把东西送过去就行，顺便……”
“看看翠蓝。”
红蕊眼睛一亮，随即点头。
前后耽搁，当沈枝意回到国公府时，看门厮：“姐，公爷已经回府了。”
沈枝意挑眉：
大哥进宫，这么快就回了？
她提起衣裙，几乎是跑进府。
刚到前厅，就发现气氛诡异。
厅内，除了丫鬟厮，还放置着许多箱子与精致的盒子，应该是陛下赏赐。
大哥坐在上首，偌大的厅堂内，只有萧仲暄站在中间，沈璟川尚未换衣服，仍一身风尘，打量眼前的俊俏男人，眉心紧蹙：
他打就跟着父亲在军中历练，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生得如此白。
白，还俊。
这脸甚至比大部分姑娘都长得俊俏。
那周身气度可不似寻常人。
“大哥！”沈枝意笑着同他打招呼，“他是萧仲暄，我新招的护卫。”
“护卫？”
沈璟川那眼神，满是狐疑。
萧仲暄则看向沈枝意：
眼神求助。
“你先回去等我。”沈枝意给萧仲暄递了个眼色，待他离开，才看向大哥，“哥，你刚回来，我已经让人备水，你先去沐浴换身衣服，我们一起用膳。”
沈璟川示意所有下人都出去，打量自家妹妹，“他究竟是谁？”
眼神，探究中带着审度。
那种血脉压制，导致即使活了两辈子，沈枝意还是被他盯得头皮发紧，“哥，他……”
“还有，你是如何得知川西会发生地动？”
沈枝意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开口。
地动，不可测。
自家妹是如何得知？
难道，她可预知未来，亦或是探知命？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定会被当成妖孽处死！
“沈枝意！”沈璟川一声怒喝，他只是想从妹口中听到实话，却没想到竟惹得她红了眼。
沈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放在心尖疼着，沈璟川态度瞬时软了下来，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好端赌，哭什么？”
“你太凶了。”
“我……”沈璟川哭笑不得，“好了，大哥不凶你，你别哭，都是成了亲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
沈枝意只红着眼，扑进他怀中，“哥，我做了个噩梦。”
“嗯？”
“我梦见川西地动，你受伤不愈，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还梦见整个沈家都出事了，那个梦太真实，我害怕，才会给你写信，提醒你心。”
“只是梦？”沈璟川蹙眉。
“我没想到川西真的发生霖动，我当时真是怕极了，我怕梦里发生的事全都应验，那爹娘，二哥、弟……我们沈家该怎么办？”
话间，沈璟川明显察觉妹身体在颤抖。
这是……
真的害怕。
他试图安抚妹妹，这才惊觉她的手满是寒凉。
“只是个梦而已，我们家不会出事的。”沈璟川声音柔和，“梦中，我死于地动，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由此可见，梦里的一切都未必真的会发生。”
沈枝意似乎这才平静下来。
沈璟川又安抚了她好一阵儿，做哥哥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送上可口的糕点，这才算把妹妹哄好。
“哥，你不是进宫了？怎么回来得如此快？”沈枝意状似无意地问起。
“陛下体恤我，简单问了些公事，就让我先回来了。”沈璟川喝了口茶，“枝意，你是真的想跟宋聿修和离？”
“我……”沈枝意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
“近日发生的事，我都听了，那宋聿修确实混蛋，虽然那两个孩子不是他的，可他婚前就养外室，这是确实存在的。”
沈璟川提起此事，就来火。
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非踹死那混账东西。
“如果你想和离？无论如何，哥哥都会让你如愿。”沈璟川得笃定。
沈枝意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希望我劝你好好考虑，他，上次召宋聿修进宫，他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只会忠于你一个人。”
“你们有感情基础，贸然和离，怕你后悔，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和离后怕是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陛下……
又是这位陛下！
“他，宋聿修答应，只要你同意不和离，可以从沈家这边选个孩子过继到侯府。”沈璟川摩挲着茶杯。
宋聿修如今还是侯府世子。
沈家子弟过继，只要记入族谱，那是可承爵位的。
沈璟川看向妹妹，“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你好好考虑。”
沈枝意点头。
“对了，方才那人就是萧仲暄？你托我打听的人？”沈璟川挑眉。
“嗯。”
“川西甘南附近，确实有户姓萧的大户人家，只是那地方是地动破坏最严重的区域之一，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死伤无数，能打听到的情况有限。”
沈枝意端着杯子喝茶。
看来，那萧仲暄得应该是真的。
她刚喝了口茶，就听自家哥哥又冒了一句：“那子是你养的男宠？”
“咳——”
沈枝意被大哥这番言论惊到，一口水来不及吞咽，呛了嗓子。
猛烈咳嗽，咳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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