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像浸透的墨块压在四合院的飞檐上。张建国的解放鞋碾过胡同里的碎煤渣，藏青色中山装下别着从系统空间取出的钢笔式发报机，这是他今的伪装——香港荣氏商行的司机陈师傅。
怀表指针指向子时三刻，他贴紧娄家青砖墙，指腹摩挲着裤兜内温凉的人偶，那是用空间能力捏出的娄晓娥等身傀儡。
窗纸上的剪影正襟危坐，两个戴瓜皮帽的看守每隔一刻钟换岗。张建国屏息按动钢笔尾端，淡蓝色光晕从指缝溢出，傀儡与人影瞬间重合的刹那，他同时拧开了藏在铜烟袋里的催眠气体。
胡同深处突然传来野猫厮打声，看守刚要探头，便觉眼皮灌了铅，顺着门框滑成两滩泥。
阁楼木梯吱呀作响的瞬间，他看见月光下两道交叠的身影。许大茂的二八分头在台灯下泛着蜡光，对面男人握着的微型电台正在滴滴作响，线不过火柴棍长短。
张建国后背抵着冰凉的山墙，指尖在青砖上划出镜面波纹，将交易场景完整倒映进系统空间——直到看见许大茂从皮箱底层抽出的牛皮纸袋，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轮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响动从身后逼近时，娄晓娥的睫毛正颤巍巍扫过他手腕。张建国突然将人按进墙角，袖箭擦着傀儡咽喉钉进砖墙，木屑飞溅的瞬间，他发动了空间冻结。
凝固的血珠悬在半空，车夫的藏青色对襟褂子上绣着半朵残莲，正是前几日出现在轧钢厂后巷的暗桩。
“你是四九城那个厨子？！”车夫的喉结在冻结的时间里艰难滚动，河南口音带着惊诧。
空间解除的刹那，张建国的八极拳已贴身而上，肘击横膈膜的力道带着锅炉房锻铁的狠劲，车夫倒地时还握着第二枚袖箭，却在他发动瞬移的残影里迷失了方向。
胡同突然变成首尾相接的闭环，青瓦白墙在月光下不断复制粘贴。车夫撞向第七面影壁时，张建国已站在真实出口的槐树下，看着对方举着袖箭原地转圈，鞋跟在地上磨出焦黑的圆痕。
最后一记手刀劈在后颈，他蹲下身扯下对方袖口布料——粗麻布上的靛蓝染迹，和许大茂上周送给杨厂长的杭绸手帕如出一辙。
煤球炉在临时工棚里噼啪作响，娄晓娥还在昏睡，发间的珍珠发簪闪着可疑的光泽。张建国用镊子撬开车夫鞋跟，微型胶卷滚落时，他的指尖正掠过娄晓娥后颈的红痣——那是昨夜在空间调换时，他特意避开的胎记位置。
“防空工事图？”胶片在煤油灯上显影，地道结构在光晕里清晰得可怕，标注着“轧钢厂1958年改建”的红色箭头直指锅炉车间。
更让他心惊的是发簪里的金属薄片，当空间扫描的蓝光扫过，娄晓娥鬓角的碎发突然被静电吸起，那是微型窃听器特有的反应。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骤然亮起，血红色的87％像滴在雪地上的朱砂：【敌特活跃度异常，建议启动蜂巢协议】。
他摸向腰间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从许大茂那里复制的电台频率，此刻正在和胶卷一起发烫——三前娄父坚持要她戴上的发簪，原来早就在联姻宴上被做了手脚。
怀表在裤兜震动时，张建国正背着娄晓娥穿过防空洞的青苔墙。李怀德的电话带着电流杂音：“三点前到西交民巷，有人要见……”话尾突然被刺耳的蜂鸣切断，他立刻转身，却看见隧道尽头腾起黄绿色烟雾，带着杏仁的苦味——是日军遗留的芥子气变种。
“忍一下。”他贴着娄晓娥冰凉的耳垂低语，掌心在她后背展开淡蓝色光盾。3000点能量值像沙漏般快速流逝。
系统空间里储存的净化芯片正在超负荷运转，隧道顶部的水珠突然凝结成冰晶，顺着他汗湿的衣领滑进后颈。当第一口干净空气涌入娄晓娥肺部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他的中山装纽扣。
地面传来装甲车碾过的轰鸣，张建国数着心跳计算时间——还有十七分钟到协和医院。空间通道的出口在妇产科仓库，他曾在这里帮王主任接过三次难产，此刻却要把怀里的人伪装成伤寒重症患者。
娄晓娥的睫毛上还沾着隧道的水汽，在路灯下像只怕冷的蝴蝶，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食堂，她第一次给他送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边泛起蟹壳青时，张建国已换上了轧钢厂的白大褂。重症监护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娄晓娥腕上的假病历写着“陈刘氏，32岁，肺痨”，值班护士刚要话，他已塞过去两张侨汇券——这是系统空间里为数不多的“硬通货”。
食堂的煤炉正旺，他掀开蒸笼的瞬间，许大茂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哟，张师傅今来得早啊？”转身时，对方的藏青色干部服领口还沾着夜露，布料纤维在晨光下泛着微光——和昨夜车夫袖口的残片，正是同机织出的经纬。
“许干事昨晚值夜班？”张建国递出刚蒸好的糖花卷，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对方衣领。许大茂的手抖了半秒，接过花卷时笑得格外灿烂：“钢厂最近不太平，杨厂长让我盯着点港商动向。”他转身时，后颈的红痕一闪而过，正是昨夜空间瞬移时，张建国指尖擦过的位置。
蒸笼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张建国看着许大茂走向办公楼的背影，忽然听见系统警报在脑海炸响：【胶卷副本已从空间数据库删除】。
他猛地转身，看见锅炉房方向闪过一道灰影，杨厂长秘书的的确良衬衫下摆，正沾着和防空图上相同的红土——那是只有地道深处才有的陈年积土。
煤炉里的炭突然爆出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出红印。张建国摸向裤兜，那里躺着从车夫身上搜出的铜钥匙，齿纹间卡着半片协和医院的挂号单。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知道，这场始于联姻宴的暗流，此刻正裹挟着轧钢厂的地基，朝着更深的地下潜去。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食堂的木梁时，他听见系统界面传来细碎的电流声，新的提示在视网膜上展开：【检测到时空锚点偏移，建议宿主立即核查】。
而他的目光，正落在许大茂刚才坐过的位置——那里留着半枚烟蒂，烟灰缸里的火星，和昨夜电台上的信号灯，闪烁着相同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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