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翻涌,残光交错。
林恩与伯克利穿越崩塌的结界时,已经能感受到整个管理者世界那极度紊乱的气息——这是在撕裂“永恒”的边界,是在侵蚀“秩序”最后的根基。
他们落脚之处,是通往万律之巅的浮空阶梯,本该安宁的圣域如今弥漫着混乱的尘埃,一道道权能撕开的裂痕在空中游移,如脉络般扭曲地蔓延至整个世界之脊。
脚下,血迹斑斑。
苍柠倒在不远处,她的衣袍早已被撕破,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缓缓渗血,却仍然在挣扎着维系灵魂的完整。
神谷澄音半跪在她身边,长发凌乱,一只手抵着苍柠的额心,另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圈圈白色灵环持续扩散,试图修补苍柠本源的断裂。
“……来晚了一步。”林恩的声音低沉,手指间时间的权能悄然凝聚。
伯克利却像个不着调的游客,站在他身边叼着一根不明来历的玫瑰枝,慢悠悠地望向万律之巅最顶端。
那是一道封存了数万年、连神明都需仰望的门。
万律之门。
那门后,是构建世界之“律”的根本——每一道规则,每一个逻辑,每一份自然与文明的平衡,皆源于秩序的意志。
现在,那门前,站着一个人——不,准确地,是一位“曾经是人”的混乱之主。
衪衡立于门前,半人半神的身形高大而诡异,一红一金的眼中燃烧着吞噬一切的野望。他抬起手,触碰那扇律之门的符印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发出不安的低鸣。
“这世间的律……太沉闷了。”
“该由我,来重塑它。”
他低声呢喃,像是梦语,却是致命的预言。
可下一瞬,他的动作却突然停滞。
时间凝固。
四周像是被强行拉入了静止的钟摆之中,连风都被冻结在半空。衪衡眉心一跳,想动,却发现身后已经有一股死寂的寒意锁定了他的脊椎。
咔嚓——
他转身的一瞬,伯克利的死亡之息已凝结为利爪,一击精准地劈在他肩上。黑雾四散,衪衡吃痛,退后数步,半边肩胛都像被死亡灼烧过一样,失去了力量的感应。
“混蛋。”衪衡低声咒骂。
伯克利歪着头站在那儿,一如既往地懒洋洋,指尖晃动着刚刚凝聚的爪刃,像是随时准备把人剖开。
“怎么,欺负女士,算什么本事?”
“咱俩练练如何?”
他话的时候嘴角挂着轻笑,眼神却如地狱底部的冰火,毫无情感,却精准如死神。
衪衡却冷笑了一声:“伯克利·坎恩特,真是意外,你这颗老狗牙还能咬我一下。”
“咬你还用牙?”伯克利轻轻抬手,黑暗的羽翼在他背后扭曲凝形,一瞬间,死亡的气息席卷整个律之巅,“用脚都能弄死你。”
远处的林恩已扶起神谷,低声道:“我来收束时间的断口,你护着她撤离。”
神谷却轻声道:“不……我不会走。”
林恩转头看她,神谷只是轻轻一笑,眼中却是一种近乎注定的沉静:“秩序的意志不能被他触碰,我们守不了她……至少,也得拖延他。”
林恩沉默片刻,然后点头,手中时间之轮缓缓张开,向律之门蔓延,像是织网一般将空间重新缝合。他没有出那些未出口的话,因为他知道——他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万律之巅之上,时间静止,风声寂灭。
唯有两道黑暗之力,正在与地之间悍然碰撞。
伯克利站在光辉尽头,银白的发在死亡之力中飞扬,他的瞳孔燃着寒冰般的蓝,指尖轻弹,一柄锋利而优雅的银剑自他手中浮现。剑身镌刻着古老的死亡铭文,像是整个黄昏的挽歌,以他的灵魂铸成。
“很久没用这玩意了。”
他侧头一笑,冰冷却放肆,银剑一转,刃尖指向衪衡。
“不过……将就拿你练练。”
对面的衪衡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狰狞与戏谑。他伸出一只手,从黑雾与混乱之中缓缓拉出了一柄巨大的镰刀——柄长刃阔,刀身扭曲,镶嵌着数颗仍在跳动的类心脏核心,仿佛是吞噬过众生的遗骸重铸而成。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衪衡。”伯克利眯着眼,看着那把凝聚混乱本源的死神镰刀,“要我提醒你吗?
‘死神’的称号,是我的。”
衪衡咧开嘴角,血红的瞳孔如火焰在燃烧:“可你,已经老了,伯克利。”
“你的死亡之力正在腐朽。”
“而我,正在新生。”
话音未落,衪衡已然出手!
镰刀撕破时间的残迹,带着极致的破坏气息掠向伯克利的胸口。他的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动作,只能看到空间像玻璃一样一块块破碎,混乱的气息如浪潮袭来。
伯克利却只是轻轻一踏,身形旋转,银剑横起。
“锵——!”
两把黑暗兵器在空中激烈碰撞,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将整座律之巅的空震出裂痕。
那是——来自毁灭本源的两种极端。
一个代表“自然终结”的死亡之力。
一个代表“无序扭曲”的混乱权能。
每一击交锋,都是两个宇宙意志的角力。
伯克利以极快的剑速拦下衪衡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面上仍旧带着不羁笑意,却越发冷得瘆人。
“啧啧……以前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知道我有多想一剑把你脑袋砍下来吗?”
衪衡的镰刀一震,两人短暂分开。
“你可以试试。”衪衡舔了舔唇角,“看看是你先碎,还是我的刀先钝。”
但衪衡知道——和伯克利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即便他现在的权能越来越强,但死亡的管理者,比他更强。
于是,他变招了。
他握着镰刀往空中一划,混乱的能量瞬间卷动,在虚空中撕裂出一个深渊般的裂口。
从那裂口中,悄然爬出无数形体不定、眼球蠕动、利齿遍布的混乱造物——知蚀者。
这些低语之体,以精神侵蚀为食,曾一度撕裂过光明的意识,也差点将伯克利拖入过精神深渊。
“伯克利。”衪衡笑着,
“你还记得……当年你差点毁了这个地方?你从身堕成人,你被抛弃……你还不敢承认自己在乎。”
这些话如同毒针,配合着知蚀者的精神涌动,一股剧烈的幻觉向伯克利席卷而来。
——那,他失去了理智。
——他抬手,差点把所有同胞拖入死亡。
“够了——!”
伯克利低喝一声,周身的死亡之力猛然爆发,银剑发出低鸣,如同风暴吞噬所有侵扰。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力量的对抗,
更是意志与信念的搏杀。
“你搞错了一件事。”
伯克利站在混乱造物的中心,银发飞扬,
“我确实在乎。”
“但我从不后悔。”
他抬起剑,向着衪衡冲刺而去——
这是属于死亡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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