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气脉净化术在灵渊外围初显成效的第七日，林风发现了异常。
他正沿着新修复的第三道气脉防线巡查，靴底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不同于混沌气息冲击时的狂暴，这震颤带着某种规律的频率，像是大地深处有颗心脏在搏动。林风俯身按住地面，掌心的气脉印记突然发烫——那是与地脉核心产生共鸣的征兆，可按照楚墨绘制的气脉图谱，此处距离核心至少还有八十里。
“不对劲。”他拔出斩渊剑，剑尖贴着地面滑校当剑锋划过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时，火星突然四溅。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他用剑撬开石板，赫然发现下方的泥土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用剑尖挑起一点碾碎，粉末中竟掺着细的金色丝线——那是地脉核心特有的“本源金精”，寻常情况下只会在核心周围百丈内出现。
此时，楚墨正在气脉阵眼调试新改良的净化符文。李明扛着的灵力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钉向西北方向。“是地脉核心的位置！”李明脸色骤变，指着罗盘上浮现的红色预警纹，“核心的防护罩正在消散，能量流失速度比预想快了三倍！”
苏瑶刚从妖族领地带回龙血果，闻言立刻将果实捏碎。金红色的汁液滴在楚墨绘制的符文阵上，原本稳定的光晕突然剧烈闪烁，阵眼中央的水镜浮现出骇饶景象：灵渊最深处的岩壁正在大面积坍塌，露出一个直径数十丈的透明晶球，晶球内部缠绕着亿万条金色丝线，正是支撑整个灵渊地脉的核心枢纽。而晶球表面的防护罩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混沌气息正顺着缝隙疯狂涌入，金色丝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是净化术的反噬。”楚墨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太急了。”他想起改良净化符文时，为了加快混沌气息的疏导，擅自调整了与地脉核心相连的共振频率，“那些被疏导的混沌气息没有真正消散，而是顺着气脉暗流汇聚到了核心周围。”
话音未落，整个灵渊突然剧烈震颤。西北方向的空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暗紫色的雷霆顺着裂缝倾泻而下，劈在地脉核心所在的区域。林风透过水镜看到，裂缝中隐约浮现出混沌之眼的轮廓，只是那双灰瞳此刻竟布满血丝，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它在主动冲击核心。”玄族使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她刚从古籍中翻出关于地脉核心的记载，“核心不仅是地脉枢纽，更是封印混沌的最后一道枷锁。一旦核心被污染，整个灵渊会沦为混沌的养料，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林风打断她，斩渊剑在手中嗡鸣作响，“现在就去核心区域。”
当众人赶到地脉核心外围时，坍塌的岩壁下已堆满各族修士的尸体。妖族赤鳞族长的巨尾插在一块断裂的防护罩碎片上，鳞片上的血渍凝成混沌特有的螺旋纹；玄族几位长老结成的防御阵彻底溃散，玉磬碎成齑粉，碎片中还嵌着未消散的灵力。
“他们在试图修补防护罩。”苏瑶捡起半块染血的玄族面纱，指尖抚过上面的防御符文，“但混沌气息已经与核心的金精纠缠在一起，强行剥离只会加速核心崩解。”
楚墨突然冲向核心晶球，被林风一把拽住：“你要干什么？”
“用本源之力重新编织防护罩。”楚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袖口的血迹已浸透衣料，“净化术是我搞砸的，该由我来补救。”
“你疯了！”李明急得跺脚，“你的本源只剩不到四成，强行与核心共鸣，会被金精反噬成飞灰的！”
楚墨却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还记得同心坛上的万族玺吗？它告诉我们，地脉与人脉本就是一体。”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跳动的气脉印记，那印记此刻正泛着与核心晶球同源的金光，“我早就和地脉核心建立了连接，这或许就是命。”
他挣脱林风的手，一步步走向晶球。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出一朵金色莲花，那是用他残存的本源灵力凝结而成。当指尖触碰到晶球表面的裂缝时，楚墨突然剧烈颤抖——混沌气息顺着他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与金精之力在血管里展开厮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骨骼在金光与灰雾的交织中若隐若现。
“林风！”楚墨突然大喊，声音嘶哑如破锣，“带他们徒十里外！启动备用阵眼！”
林风看着他胸口的气脉印记逐渐黯淡，突然明白这不是补救，是献祭。他挥剑斩断一根袭来的混沌触须，吼道：“要走一起走！当年在同心坛你就想一个人扛，这次绝不可能！”
苏瑶突然将圣莲残片抛向空中，金红色的光雾如潮水般涌向核心晶球：“试试这个！”她的灵力与楚墨的本源之力在晶球表面相遇，竟诡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淡粉色的光幕，暂时遏制了混沌气息的蔓延。
“是圣莲的净化力！”李明眼睛一亮，立刻调整灵力罗盘，“如果能让各族灵力按气脉图谱的顺序注入，不定能...”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核心晶球最薄弱的一处裂缝突然炸开，一股黑金色的能量洪流喷涌而出，楚墨被正面击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林风飞身接住他时，发现他胸口的气脉印记已彻底消散，嘴角涌出的血沫泛着金红交杂的光泽。
“别管我...”楚墨抓住林风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核心...它在...”
林风抬头望去，只见炸开的裂缝中，混沌气息与金精之力竟不再厮杀，反而缠绕着旋转起来，形成一道黑金色的漩危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一块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的，正是三百年前封印混沌时的初代符文。
“原来如此...”玄族使者突然喃喃道，“混沌与秩序本就同源，强行分离才是灾难的根源。”
楚墨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漩涡：“引导...引导它们...平衡...”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漫金粉，融入那道黑金色的漩危
奇迹发生了。原本狂暴的漩涡渐渐平稳下来，混沌的灰雾与金精的光芒交织成阴阳鱼的图案，顺着晶球表面的裂缝缓缓流动，那些蛛网般的裂痕竟开始一点点愈合。
林风握着楚墨消散前留下的半块玉佩，玉佩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望着重新被微光笼罩的地脉核心，突然明白这场危机从未有过真正的解决之道——所谓封印枢纽的危机，不过是混沌与秩序在逼着他们学会共存。
苏瑶轻轻按住林风的肩膀，远处的备用阵眼已亮起各族灵力的光芒。地脉核心的搏动声渐渐平稳，只是那黑金色的阴阳鱼图案，从此永远留在了晶球表面，像一枚烙印，提醒着所有生灵：平衡，才是最坚固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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