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气脉净化装置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时，林风正站在陨星坑边缘。坑底那团蜷缩的黑影动了动，破碎的鳞甲间渗出的不再是腐蚀性黑雾，而是带着淡淡金光的灵液——这是黯裔一族从未有过的气息。
“他快醒了。”苏瑶将圣莲软膏递过来，瓷瓶边缘还沾着昨夜为黯裔幼崽包扎时蹭到的鳞片粉末。三日前，楚墨的气脉净化阵首次在活体黯裔身上起效，那些被混沌污染了千年的血脉，竟在各族灵力交织的光网中泛起了血色。
林风接过软膏的手顿了顿。坑底的黯裔首领玄夜曾是他最棘手的敌人，三个月前还率领族人冲击气脉防线，如今对方胸口那道贯穿伤，正是他用斩渊剑留下的。此刻玄夜的睫毛颤了颤，露出的瞳孔不再是纯黑，而是掺着几缕琥珀色的纹路——那是与人族气脉共鸣的征兆。
“心。”楚墨拄着拐杖走来，袍角还沾着净化阵的灰烬。他耗费半载本源才改良出兼容黯裔体质的净化符文，此刻看着玄夜颈间逐渐淡化的暗黑图腾，突然低声道：“黯裔的本源与混沌同源，却比混沌多了一丝‘生’的气息。”
话音未落，陨星坑突然震颤。玄夜猛地睁开眼，周身迸发出的气浪掀飞了林风手中的软膏。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他只是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些锋利如刃的指爪正在缓缓收缩，露出与人类相似的指节。
“这是……”玄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的。他试图凝聚暗黑之力，掌心却浮现出淡金色的光团，惊得他猛地将手按在地上。接触之处，原本焦黑的岩石竟冒出了嫩芽。
“净化阵不仅清除了混沌污染，还激活了你们血脉里潜藏的生命之力。”李明举着记录水晶跑来，水晶里映照着黯裔聚居地的景象：那些原本以吸食灵气为生的黯裔族人，此刻正笨拙地学着灵族修士催生藤蔓，虽然动作生疏，却再没出现过吞噬气脉的情况。
玄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我们一族征战千年，竟不知自己也能孕育生机。”他看向林风腰间的斩渊剑，“杀了我吧，这样或许能让你族百姓安心。”
林风拔剑的动作却停在半空。他想起昨夜潜入黯裔聚居地时看到的景象：一个断了角的黯裔，正把自己珍藏的月光石塞进人族孤儿手里。那些被视为洪水猛兽的黯裔，在净化后露出的笨拙善意，比任何辞都更有服力。
“不必。”楚墨突然上前，将一卷气脉图谱推到玄夜面前，“黯裔对混沌的感知远超各族，若你们愿加入气脉监测队……”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负责警戒的妖族修士奔来，手中举着染血的布条——那是黯裔旧部的图腾，此刻正被混沌气息包裹着燃烧。玄夜瞳孔骤缩：“是长老团！他们不接受净化，竟引了混沌余孽来报复！”
林风立刻挥剑斩断袭来的黑雾：“李明，带玄夜去净化阵核心！苏瑶，通知各族戒备！”他转身时，却见玄夜已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前方，掌间的金色光团与混沌黑雾碰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黯裔的新生，该由我们自己挣来。”玄夜的吼声在气浪中翻滚。当他的利爪撕开混沌凝聚的巨手时，林风分明看到，那些曾沾满鲜血的鳞片上，正绽放出与圣莲相似的纹路。
楚墨望着玄夜融入战团的背影，突然在气脉图谱上添了一笔——代表黯裔的符号，终于与各族标记交织在一起。林风擦去脸上的血污，看着边逐渐亮起的晨曦，突然明白：所谓新生，从来不是彻底遗忘过去，而是带着伤痕，重新学会如何与世界共存。
而此刻陨星坑边的嫩芽，正迎着风，倔强地舒展着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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