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林的金光大盛三日方歇，当林风踏着满地狼藉走出护阵时，靴底碾碎的不是混沌粘液，而是些泛着银光的细沙。这些沙粒看似无害，指尖触及却能感到细微的刺痛——就像被无数根无形的针同时扎刺，那是混沌能量溃散后残留的特殊波动。
“别碰！”楚墨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他拄着用断矛改造的拐杖赶来，袍角还沾着修补封印时蹭到的灰黑污渍。他将一枚刻满符文的玉佩扔给林风，玉佩接触到沙粒的瞬间，竟发出烧红铁器入水般的嘶鸣，“这些不是普通能量残留，它们会钻进气脉缝隙，慢慢啃噬修士的灵根。”
林风接住玉佩，发现上面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三日前，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的封印虽暂时逼退了混沌之眼，但溃散的混沌能量却像打碎的墨汁，渗透到灵渊的每一寸土地。此刻圣莲林的花瓣上，那些原本晶莹的露珠都泛着淡淡的灰雾，李明正蹲在莲池边，用特制的琉璃瓶收集这些受污染的露水，瓶壁上已结出细密的冰裂纹。
“已经是第三十七处了。”李明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摘下护目镜，眼底布满血丝，“从灵渊核心到外围镇，所有地脉节点都检测到混沌余波。最麻烦的是玄族领地，那些深埋地下的古籍，正在被余波催生出活物。”他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里面除了灰雾，还有几条形似蚯蚓的银色细线在扭动，细看之下，竟是由混沌能量凝聚的“蚀灵虫”。
苏瑶的状况比众人更糟。她护阵时透支了记忆之力，此刻正坐在临时搭建的帐中静养，却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陷入短暂的失神。林风掀开帐帘时，正看见她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自己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而镜沿凝结的霜花里，竟映出混沌之眼的虚影。
“又看见了？”林风握住她微凉的手，玉佩的温凉透过掌心传来。苏瑶点点头，指尖划过镜沿的霜花：“不是幻象。这些余波像种子，能在饶意识里生根。昨夜我梦见赤鳞族长的幼子，他的鳞片下藏着和蚀灵虫一样的纹路。”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灵族修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指着西方的空语无伦次：“陨……陨石！好多带灰雾的陨石！”众人冲出帐外，只见夕阳染红的幕上，数十颗拖着灰色尾焰的陨石正朝灵渊坠落，所过之处，云层都被染成死灰色。
楚墨迅速铺开气脉图谱，指尖在图上疾点：“是混沌余波聚集形成的‘劫灰’！它们会污染所落之处的地脉，必须在落地前拦截！”他话音刚落，李明已扛起改装后的灵力炮，炮口对准最靠近的一颗陨石：“老规矩，我轰散外层灰雾，你们清理内核！”
林风与苏瑶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斩渊剑的红光与圣莲残片的金光在半空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第一颗陨石撞在光网上，爆发出刺目的灰雾，林风挥剑劈开雾团，却见雾中藏着无数只蚀灵虫，这些虫子一遇空气便疯狂繁殖，竟瞬间凝聚成一只型的混沌之眼。
“心它的视线！”苏瑶大喊。她曾在幻象中见过，被这眼睛盯上的生物，灵根会在瞬间枯萎。林风旋身避开视线，剑刃划出一道圆弧，将混沌之眼切成两半。但那些碎片落在地上，竟渗入泥土，原本青翠的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楚墨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他正将一道道符文打入地脉，试图构建临时的净化阵，“劫灰的数量太多，我们的灵力撑不了多久。”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迹比之前更深，“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些余波在互相吸引，它们想重新凝聚成混沌之眼。”
林风一剑劈开袭来的劫灰，余光瞥见苏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分。他突然想起初代盟主残魂的话：“混沌如影，秩序为灯，灯不灭，影自散。”那一刻，他握紧苏瑶的手，将自己的气脉之力源源不断地渡过去——或许，对抗余波的关键，从来不是蛮力清除，而是用更坚韧的羁绊，让那些试图卷土重来的混沌能量，再无生根之地。
当最后一颗劫灰被净化时，夜幕已笼罩灵渊。众人瘫坐在地，看着李明用琉璃瓶收集起最后一缕混沌余波。瓶中的银色细线仍在扭动，却比之前微弱了许多。苏瑶靠在林风肩头，突然轻笑一声：“你看，它们也怕抱团的力量。”
林风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地脉节点，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知道，这些零星的混沌余波只是开始，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那些交织的记忆与羁绊还在，混沌就永远别想真正侵蚀这片土地。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底深处，一缕极细的银色细线，正悄悄钻进楚墨的气脉缝隙，像沉睡的蛇，等待着下一次苏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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