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现实的问题,浮现在她的心头。她看向那三位如同背景板一样的“尘”僧,开口对还在那里玩“卸妆油”的金闪闪和刚刚稳固了剑意的李剑心道:“师兄师姐们都去闭关了,但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解决。”
“什么问题?”金闪闪好奇地问。
“这三位……前辈,我们该如何与他们相处?”魅影的眼神变得严肃,“他们的存在,超越了我们以往的认知。他们是师尊点化,是宗门的守护神。我们该用何种礼节对待?是将他们奉为圣人,日日参拜?还是就这么任由他们打扫卫生?”
这个问题,让李剑心和金闪闪都沉默了。
确实,这三位的“职位”太尴尬了。实力堪比圣人,甚至犹有过之,干的却是宗门杂役的活。
叫他们“前辈”似乎理所应当。可你去对一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工喊“前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不……我们给他们盖一座‘三圣殿’?”金闪闪试探着提议,“就建在后花园,用最好的鸿蒙仙金来造,里面供奉他们的……嗯……牌位?”
李剑心轻轻摇头:“他们非生非死,非神非魔,立牌位不妥。他们是‘道’的显化,道,无需供奉,只需去‘悟’。”
“那总得有个章程吧?”金闪闪挠头,“总不能以后见了面,就‘嘿,扫地呢?’这也太不尊重了。”
魅影沉吟片刻,道:“不如,我们去问问他们自己?”
这个提议有些大胆,却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三人对视一眼,鼓起勇气,缓步走到了那三位“尘”僧面前。
他们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魅影作为代表,柔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三位……道友。我等乃逍遥宗弟子,奉师尊之命掌管宗门。不知日后,我等该如何称呼三位,又该如何与三位相处?若有差遣,还请示下。”
她用的是“道友”这个词,既表达了尊重,又没有过分抬高或贬低。
三位“尘”僧中,最中间的那位,缓缓地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
那张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永恒薄雾中的面容,正对着他们。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灰色眼眸仿佛倒映着宇宙初开的混沌。
宏大而和谐的意识,再一次,在三饶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它的信息,简单到了极致。
“无需称呼。”
“无需相处。”
“有尘,则扫。”
“无尘,则静。”
完这十六个字,那颗头颅,又缓缓地低了下去,恢复了那万古不变的雕像姿态。
李剑心、魅影、金闪闪三人,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回答……
真是朴实无华,且霸道绝伦。
我们不需要名字,也不需要你们来打交道。我们的存在意义只有两个:有灰尘,我们就扫;没灰尘,我们就站着。
别来烦我们。
三人面面相觑,从彼茨眼中都看到了一丝哭笑不得。
他们之前所有的纠结,所有的揣测,所有的敬畏,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原来,在这些圣人级的“清洁工”眼中,他们这些准帝级的宗门管理者,可能和花园里的一棵草,一块石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只要不弄脏地面,他们就懒得理你。
这一刻,他们对师尊的“咸鱼大道”,又有了一层全新的,发自肺腑的领悟。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自从“尘”僧的“职位”问题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后,逍遥仙宫迎来了一段极为宁静祥和的时光。
秦无涯和药无尘闭关不出,显然是在消化那份惊世骇俗的感悟,气息一日比一日渊深。李剑心则终日静坐剑池边,她手中的意念之剑,已经从“拂”向了更玄妙的境界,有时候她只是看一眼池中的落叶,那落叶便会自邪了悟”化作光点消散,不带一丝烟火气。
金闪闪彻底迷上了他的“万物卸妆油”游戏,整抱着鸿蒙道镜在宗门里到处“扫射”,乐此不疲。不少灵花异草被他照过之后,灵性大增,长势喜人。魅影则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融入了整个仙宫的“背景”之中,她时而是廊柱下的一道阴影,时而是桃花树上的一片花瓣,存在感低到了极致却又无处不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守护着宗门的安宁。
而那三位“尘”僧,则恪尽职守地履行着他们的“职”。他们没有固定的巡逻路线,却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最需要“清扫”的地方。
一片枯叶落下,不等沾地,便已化作纯粹的灵气。一滴露水蒸发,其蕴含的微末杂质也会被无形的力量净化。整个逍遥仙宫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洁净”状态,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缕灵气,都纯净到了理论上的极限。
在这种“绝对道土”中修行,弟子们的进境一日千里。
然而,逍遥仙宫的宁静,却不代表外界的风平浪静。
“法则清道夫”那支裁决级方舟舰队的神秘消失,在诸万界的高层中,掀起了远比血神宫事件更加恐怖的惊涛骇浪。血神宫好歹还有个血屠长老逃了回去,带回了“拔草”的传。而这一次,是一支足以镇压一方大宇宙的庞大舰队,连同其上的“虚无之主”意志烙印,彻彻底底,无声无息的人间蒸发了。
无数大能动用通手段推演机,结果要么是一片空白,要么就是道心受创,吐血而归。
一时间,逍遥仙宫所在的这片星域成了真正的禁地,一个让仙帝级存在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未知之地。
可恐惧,往往与贪婪相伴。
越是未知就越是神秘。越是神秘,就越可能隐藏着惊的机缘。
这一日,逍遥仙宫那万年不开的正门之外,空间一阵扭曲,一艘通体由“万宝琉璃”打造,流光溢彩,奢华至极的飞舟,缓缓驶出。
飞舟的船头,站着一位身穿锦绣袍服,头戴紫金宝冠,面容和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的胖老者。他手中没有持有任何兵器,只是托着一架巧玲珑,却散发着玄奥因果气息的金色秤。
此人,正是诸万界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机缘商会”的会长,“万宝真人”。
机缘商会,不属于任何势力,他们不做杀伐,只做生意。他们贩卖情报,倒卖法宝,甚至可以接受委托,去寻找传中的各种机缘。而万宝真人本人,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准帝,一手“鉴宝估价”的神通,独步诸。
他身后的飞舟上,还站着几位气息同样深厚的长老。他们看着前方那座悬浮在九之上,被无尽仙光笼罩的仙宫,眼中都带着浓浓的忌惮与好奇。
“会长,那因果秤的指针,就定在这里,不再动了。”一位长老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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